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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爱披着长发,喜欢穿长裙,又长时间受书卷文字侵染,浑身透着股书卷气,很有些文艺女青年的味道。
她低头凑过来的时候,贺飞章隐约便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她每天都有临帖的习惯,贺飞章记得她上学期末的时候,还在临摹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
这香气若在从前,他必然觉得是暗香盈袖,怦然心动。
然而现在闻到,却只感到莫名烦躁,这使他不得不放下筷子,一手扶了扶镜架,以掩饰满脸的不自在。
没想到白薇却比他想的还要敏感,看他放下筷子,便问道:“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哦。”
“不,我没事。”
他越来越焦躁,索性起身:“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白薇忧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然而贺飞章并没在意,飞快转身,穿过大半个饭馆钻进小小的卫生间。
关上门,他立刻气息不稳,开始烦躁地在这个狭小空间里走来走去。
焦躁,憋闷,暴虐,以及一丝恐惧。
这些情绪瞬间侵袭他的感官系统,混乱又清晰。
卫生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混杂有旁边厨房飘出来的油烟味,他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步走到水池旁,他摘掉眼镜,快速打开水管,捧起冰冷的自来水拍在脸上,似乎这样便可以将他心中的躁火浇息一样。
“呼……”
如此反复几次,贺飞章抬头,单手将额发全部向后捋。
镜子里的青年睁着一双暴戾的双目,青筋在额角跳动,看起来危险又狰狞。
郝医生的治疗并不彻底。
贺飞章将左掌按在右手腕上,闭眼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
如果有活人在这里……门外就有很多……
“咚咚”
身后传来敲门声。
“里面有人吗?”
一个男声在外面喊:“哥们儿快点儿啊,我要等不及了!”
贺飞章呼吸一促,将手撑在墙上。
但就在这时,所有负面情绪突然一扫而空。
仿佛刚才全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贺飞章有点迟钝的又吸了口气,身后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贺飞章慢慢从墙边站好,睁开眼,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
接着他又慢条细理的将镜片上的水滴抹去,戴上,这才平静地转身开门。
门外的男人捂着肚子进来:“哥们儿你也太慢了,唉我快憋不住了。”
贺飞章对他笑了笑:“抱歉。”
走回去的时候,他还在默默思考:真的是白薇身上的香味刺激了我吗,为什么我会对这味道产生反应?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白薇,那又是什么在诱发我内心的情绪?
急切,想要反抗爆发,又有恐惧。
究竟是什么,能够引起这么些情绪的迸发呢。
直到回到座位,他仍想不出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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