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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语言是抑扬顿挫的挖苦,很不幸的,情感抒发不当,这话纯粹变成赞扬。
钱荣没听过林雨翔表扬人,刚冒了个头的回骂的话忙缩回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也不是非常好,很common的词汇量多一些,自然会……”
雨翔打断钱荣的话,主要是怕自己把common的音给忘了,下句话里就会增添不少遗憾,说:“那么那个common是不是也记在你的本子里?”
说着心猛跳不已。
钱荣没听懂,潜意识感到不妙,紧张地问:“什么--本子?”
雨翔拿出来扬了几下,手有些抖,问:“你see?”
钱荣顿时呆在原地。
雨翔顺手翻几页,念道:“嗯,media你在什么时候过的?还有--”
钱荣魂回,一掌扬在雨翔手上,本子落到地上。
钱荣把它捡起来,施展神力,把本子揉得仪表不端,咬牙切齿地说:“你--你这头猪怎么卑鄙得……”
怕班级里同学听到,省略掉实质。
雨翔不得不揭自己的伤疤,说:“你不是也拆我的信吗?嗯?”
钱荣的逻辑乱得像一觉醒来后的头发,说:“那是两回事,两回事,你偷看的是我的隐私而我偷看的是你的信,un--”
本来想说“understand”
,现在秘密被拆穿了,说英语都不行。
林雨翔帮钱荣梳头:“信是隐私吗?”
钱荣要跳起来了,吼:“信是隐私又怎么了?寄出去退回来的信不是隐私,你去查……”
“我的信是封口的,你的本子没封口,哪个隐私大点呢?你说。”
钱荣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结实了,不去比较哪个隐私大,另辟一方天地,说:“你逃夜的事情呢?”
林雨翔一身冷汗悉数涌出,责骂自己怎么忘了。
他想不出要说什么补救,怪自己太冲动了,觉得万籁俱静,惟有心跳在这死寂的世界里发声。
突然一阵铃声,雨翔觉得耳朵突然一收,看着怒火正旺的钱荣,做一个硬笑,飞一般逃回了寝室。
一个人枯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揪着大腿问自己怎么办。
万一钱荣说出去了,学校略微核实一下,处分难逃。
一旦处分……自己好歹也背负了小镇的名誉,处分了怎么见人,人家又怎么看他……
心乱如麻中,雨翔不经意抬头看窗外,看到一片模糊,当是眼泪,揉几下眼睛才知道又下雨了。
最近冬雨不断,市南三中的地被滋润得像《羊脂球》里窑姐儿的嘴唇,只差不能去吻。
湿漉漉的世界像压在雨翔的身上,暗淡的天地勾得人心一阵一阵隐痛。
正绝望着,电话骤然响起,铃声在寝室里回荡,荡得雨翔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铃声上,精神也飘忽了。
电话那头爽快地说:“喂,林雨翔是吗?我是政教处。”
雨翔人软得想跪下去,喉咙奇干,应付说:“我是,什……什么事?”
心里明白是钱荣告密了,像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只在干等那几颗子弹。
“我们问过那个高三的男同学了,但他说没有,你回忆一下,可不可能记错,或者有什么证据?”
雨翔狂喜地冲电话喊:“没有!
我没有记错,肯定没有记错!”
心里的恐惧依附在这几句话里排遣了出来,又平静地说,“我有一个随身听,是他推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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