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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的人特别喜欢往人烟罕至的角落里钻。
雨翔躲在一个角落里吃饭,却不得已看见了钱荣和姚书琴正一起用餐,眼红得想一口饭把自己噎死算了--但今天情况似乎不对,以往他俩吃饭总是互视着,仿佛对方是菜,然后再就一口饭;而今天却都闷声不响扒着饭。
管他呢,兴许是小两口闹矛盾。
雨翔的心痛又翻涌上来。
高中住宿生的周五很难熬,晚上几个小时无边的空白,除了看书外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洗衣服。
林雨翔对这些事毫无兴趣,倦得直想睡觉。
余雄来找他,问:“你不舒服?”
雨翔的失意终于有一个人解读出来了,心里宽慰一些,说:“没什么。”
余雄一眼把林雨翔的心看透,说:“结束了?”
雨翔没心理准备,吓了一跳,默默点头。
余雄拍拍他的肩说:“想开一点,过两天就没事了,红颜祸水。
我以前在体校时--她叫小妍,后来还不是……”
雨翔有了个将痛比痛的机会,正要诉苦,余雄却说:“你一个人看看书吧,我先走了。”
林雨翔的记忆直追那个夏夜,余雄在三轮摩托里含糊不清地叫的原来是这个名字,真是--不过一想到自己,觉得更惨,又是一阵搅心的悲伤。
钱荣也垂头丧气进来,见了林雨翔也不计恩怨了,道:“我和那个姓姚的吹了!”
雨翔一惊,想今天是不是丘比特发疯了,或者说是丘比特终于变正常了。
雨翔有些可怜钱荣,但想必自己的痛苦比较深一些,潜意识里有些蔑视钱荣的痛苦,说:“很正常嘛,怎么吹的?”
本想后面加一句“你为什么不带你的记者团去采访一下她”
,临说时善心大发,怕把钱荣刺激得自杀,便算了。
“我差点被姓姚的给骗了!”
钱荣一脸怒气,姚书琴的名字都鄙视地不想说,一句话骂遍姚姓人。
“为什么?”
“那姓姚的--”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雨翔看。
雨翔苦笑说:“你写的干吗让我看?”
钱荣两眼怒视那纸,说:“当然不是我写的,是我在她笔袋里找到的。”
雨翔接过纸一看,惊叹市南三中里人才辈出。
给姚书琴写信的那人是个当今少有的全才,他通伦理学,像什么“我深信不疑的爱在这个年代又复燃了在苏联灭绝的‘杯水主义’”
;他通莎士比亚戏剧,像什么“我们爱的命运像比亚笔下的丹麦王子哈姆雷特的命运”
,莎翁最可怜,被称呼得像他的情人;他通西方史学,像什么“在生活中,你是我的老师,也许位置倒了,但,亚伯拉德与爱绿绮思之爱会降临的”
;他通苏东坡的词,像什么“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他还通英文,用英语作绕口令一首,什么“Miss,kiss,everychangessincethesetwowords”
,又感叹说“Allgoodthingscometoanend”
;他甚至还厉害到把道德哲学、文学、美学、史学、英语、日文撮合在一起,像秦始皇吞并六国,吐纳出来这么一句:“最美的爱是什么?Itellmyself,是科罗连柯的火光,是冬天的温暖,更是战时社会主义时apieceofパン(日语:面包)。”
雨翔“哇”
了一声,说这人写的情书和大学教授写的散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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