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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多少人,一遭都喊出来吧。”
曹正芳看着驶近的小船,对郝老六道。
郝老六皱着眉头没有答话,他看徐凤春有些眼熟,隐隐记得曾经见过,可具体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他正琢磨着,小船贴到铁皮大船上,徐凤春双手五指弯曲成爪,如锥探出,抓进船板,双手交替,壁虎般爬上船尾。
船上不管是郝老六一伙袍哥还是治安队的警员,对徐凤春显露的这一手工夫无不咂舌。
虽然船尾木料上没有蒙铁皮,可是船身全由杉木涂抹桐油打造,坚硬油滑,风浪不侵,在这怪人手里竟如败絮腐土,他所过之处,留下两排颇深的梅花指印坑洞。
徐凤春单臂下撑,一个筋斗翻过船舷,顺势从船舷围板上抠下一块木料,稳稳当当落到甲板上。
“哎!
你是哪个?”
近旁一条大船上有袍哥问道。
徐凤春斜睨一眼,旁若无人地向郝老六、曹正芳一群人走去。
他手上发力,发出咯吱吱的声响,木料被他攥成无数碎块。
曹正芳在这次抓捕行动出发之前就预感到不会一帆风顺,可也没料到会生出这许多的波折,自己一伙分明是突袭而来捉捕郝老六,竟反被袍哥捉去大半长警,连自己也险些落水被擒。
他心里窝了一团火,本打算速速捉了郝老六,哪曾想一再受挫。
曹正芳心中暗骂,“哪来这么些妖魔鬼怪?身手再好,好过枪子么?”
曹正芳调转枪口,对准徐凤春,“治安队捉拿嫌犯,请回避!”
徐凤春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曹正芳几遍,“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宜打打杀杀,都散了吧。”
曹正芳瞧着徐凤春大大咧咧地走近,瞧他一身打扮,似乎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明朝道士,头上不伦不类地顶着包子一样的发髻不说,连身上的道袍都是破破烂烂的,有几处还挂着新鲜的血迹,双臂间更锁着手铐铁链,面目倒是清瘦矍铄,胡须一拃长短,两眼闪闪发光。
曹正芳皱着眉头,将袍哥问的话重问一遍,“你是哪个?”
徐凤春搓着手里的木料,想了想,道:“十二年未在江湖上走动,名号说出来怕也无人识得了,不说也罢。
我提一个人,范少征,杨森部下第七师师长,此人是否尚在?”
“范老总现在在刘湘手下带兵,七七事变后,他主动请缨,到上海打小鬼子去了!
你问他干嘛?”
曹正芳放下枪道。
“现今宜宾县知事是谁?”
徐凤春又问。
“知事?宜宾只有个县长,叫苟富达。”
曹正芳道。
“哪个苟富达……黄胡子苟眼镜是么?”
徐凤春想了片刻道。
曹正芳道:“你敢这么称呼他!
你认识他?”
“呵呵,我当面喊他‘老苟’也不妨。
听你的话里的意思,老苟就是你们的长官了,是不是?”
徐凤春笑道。
“那还用说!
我这次来拿这几个袍哥归案,正是奉了苟县长的命令。”
曹正芳盯住徐凤春的眼睛,看他是不是在诈自己。
“回去告诉他,袍哥大爷,可不是谁想抓就能抓。
顺便跟他说,徐凤春回来了,过两日我亲自去找他,他若等不及,来找我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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