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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色的天花板刺得他眼睛好疼,鼻间突然闻到了一丝苦味。
难道心中的想法会因太浓烈而化为实质吗?贺棠溪不知道,他的脑子重新昏沉了起来。
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但是不能喜欢。
至少不能表现出来。
贺棠溪打了针,下午烧就退得七七八八了,就是脑子还昏着身上也没力气,蔫巴巴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起先他不让抱,非说自己可以自己走,可脚下虚浮无力,走了没两步就要摔,最后还是林靖予把他半扶半抱着带出去,然后再坐车回家的。
他这次生病生得奇怪也很是严重,烧现在是退了,但后来反反复复的总不见好。
医院又跑了几次,打了好几瓶吊针,每次去医院林靖予都给贺沛卓打电话,不知道是烦了还是见他生病真对他上了两分心,贺沛卓让张特助请了个阿姨天天在家照顾贺棠溪。
有阿姨在家,贺棠溪就不能再住在林家了,他这两天瘦得厉害,阿姨炖再补再香的汤都没把他给补丰盈起来,他的下巴越来越尖,脸一瘦就衬得眼睛越发大,看着就显得格外可怜。
贺棠溪是心病,自己愿意生病,吃再好的药喝再补的汤都不见得好。
转眼就到了八月末,林靖予也该收拾行李去新学校报到了。
他在意贺棠溪的身体,不想让他也跟着去折腾,可贺棠溪执意要跟着去。
车子后备箱里塞着行李箱,林先生许曼荷坐在前排,林靖予贺棠溪坐在后座上。
林靖予看着贺棠溪减瘦的下巴,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心:“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他攥着贺棠溪的手指,轻轻捏他无名指的指根,“骨头都凸出来了。”
要不是做过全套检查知道贺棠溪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免疫力有些低,林靖予肯定还是不放心。
堵堵停停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学校里车满为患人声鼎沸,每个人的脸都被太阳晒得通红。
林靖予担心贺棠溪,林先生心疼许曼荷,他们两个人被勒令先去林靖予的宿舍里歇着,搬东西的事情他们俩来就可以。
许曼荷和贺棠溪在宿舍里也没歇着,找了块抹布就开始打扫卫生。
宿舍里已经有人来了,他边帮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许曼荷贺棠溪搭话聊天,新舍友很健谈也很风趣,不知不觉间就和他们拉近了距离。
把宿舍收拾完一切规整好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新舍友站在贺棠溪旁边,和林靖予聊了两句之后问道:“你弟弟?长得真好看。”
他说着,伸手去捏贺棠溪的脸,贺棠溪躲闪不及被捏了个正着。
贺棠溪的皮肤嫩,轻轻一掐就是一道红印,他还没生气,林靖予的脸就先一步沉了下来。
他把贺棠溪朝自己的身后一挡。
新舍友表情有些讪讪,许曼荷过来打了两句圆场。
“靖予可心疼这个弟弟了,弟弟最近又生病身体不太好,靖予就更宝贝他了。”
新舍友顺着梯子下来,对贺棠溪道了句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舍友虽道了歉,心里还是嘀咕,不就捏了一下脸吗,至于这么给他摆脸子?
再不愿再不舍还是要走,林先生和许曼荷倒没什么不舍之情,可贺棠溪却不行,他站在宿舍楼下,表情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林靖予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他道:“我周末就回来了。”
贺棠溪闷闷地“嗯”
了一声,他有无数的话想对林靖予说,可临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分离远比他想象的要更难受。
这就是两个世界两种生活了,虽然在一个城市,可距离好远,不能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生活里有好多变数,这些变数都是他想不到预料不到的。
林靖予在大学会有新生活新朋友和新交际,一周才回来一次,或是两周,他们一个月才能见几次面?见得少了,距离也就慢慢远了,他会从最重要的位置慢慢退下去。
从棠棠变成弟弟,再变成邻居。
他所惧怕的渐行渐远,他所惧怕的追逐的以后就这么静悄悄地降临了。
那他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欢,只能隐藏的爱意要怎么办呢?
他要离开他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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