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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楠夕目送年氏走远的背影蹙眉沉默,即便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萧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老太太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正想着,那院里又走出一个婆子,并且直接往观雪亭这过来。
“老太太请二姑娘进去。”
绿珠闻言赶紧帮叶楠夕整了整身上的大氅,然后露出担心的表情,面上欲言又止。
叶楠夕却很是平静,没说什么,朝那婆子略点了点头,扶着绿珠的手出了亭子。
刚一进去,就瞧着文姨娘站在抄手游廊的一侧,似想要往正房那去,却因前面拦着两位丫鬟不得过去。
“夕娘!”
文姨娘忽看到叶楠夕,诧异之后,忙疾步走过来,“是老太太找你?”
“嗯,姨娘过来有些时候了吧,外头风大,小心着凉了。
姨娘不如去紫竹院歇歇,出来时我屋里的炉子上还温着一壶桂圆红枣茶。”
“夕娘……”
文姨娘本想对叶楠夕说几句,但看到旁边婆子的脸色后,只好忍住心里的话,平静地点点头,“别担心,你先去听老太太是怎么说的。”
叶楠夕正要开口,旁边的婆子却适时地提醒:“二姑娘进去吧,老太太身体不好,别让老太太等久了。”
“去吧。”
文姨娘笑了笑,就转身走到一边去。
叶楠夕只得收了话,跟着那婆子往正房行去。
踏上台阶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冬日的薄阳下,文姨娘身上那袭宝蓝色的袍子衬着发上的银饰,晃出一层冰蓝的微光,看起来有些冷,有些单薄,还有些孤寂。
“外头风大,你将这个拿过去给姨娘披上。”
进了屋,解下身上的大氅时,叶楠夕吩咐了绿珠一句。
旁边的婆子只看了叶楠夕一眼,倒没说什么,绿珠便抱着紫貂大氅应声出去了。
叶老太太的屋里很暖,很静,能听得到三足铜胎瑞兽纹炭盆里发出“噗噗”
的微声。
叶楠夕进了暖阁后,便见软榻上侧卧着个六十余岁的老太太,身上盖着一张洋红地寿字纹的羊毛毯,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发上不见首饰,只戴了一只月形青底的玉质发梳;再观她面容清瘦,即便此时正闭着眼睛休憩,却还是能看得出那双眼窝深深陷了下去。
这是叶楠夕第二次看到叶老太太,第一次是她自床上清醒过来的那天,只是当时的她太过震惊,并且面对的人和事太多,脑子和情绪都极为混乱,所以根本就没有仔细打量过对方。
后来老太太病倒了,而她因初来乍到,加上身体虚弱,不得下床,故而一直到现在,才过来见第二面。
只是自看到软榻上的老太太后,她脑海里即浮现出三年前,原来的叶楠夕将出嫁时,叶老太太叮嘱孙女的画面,暖黄的灯烛下,慈爱的笑容,关切的眼神……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当时温馨、伤感、以及忐忑不安的情绪。
叶楠夕心里生出微微的惘然,初来这里,意识到自己竟是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环境,并且一睁眼就看到毒杀的场面,那样的茫然和惶恐令她对谁都不敢信任。
所以躺在床上的那段时间,她基本上就是靠这些忽然浮现的零碎画面,以及偶尔捕捉到的隐约情感来理清自己的境况。
叶老太太坐起身后,叶楠夕默默低下头,跪在软垫上磕了个头:“给祖母请安,这么久才过来看祖母是夕娘的不该。”
“如今天寒地冻的,你又是大病初愈,这等大礼以后就免了。”
丫鬟搬来一张绣缎,叶楠夕谢过坐下后,叶老太太便让那丫鬟退出去,却留那婆子在旁边。
叶楠夕记得这婆子姓徐,中年丧夫,无子无女,跟在叶老太太身边有二十来年了,府里的人都称她为徐妈妈。
徐妈妈给叶老太太递上手炉的时候,也给叶楠夕递过来一个花鸟粉瓷的小手炉,叶楠夕有些意外,忙言谢,然后小心接了。
叶老太太在座上打量了叶楠夕一会才缓缓开口:“你母亲去得早,但就那么短短几年,她对你的教导也不曾有过半点疏忽。
后来我本想让文姨娘照顾你的,只是文姨娘是个通透人儿,知道什么对你最好,加上你母亲临终前也放心不下你,我便将你带到身边看顾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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