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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升见他二人你来我往,机锋打得热闹,却半天不入正题,终究忍不住道:“谢瑢……我手酸了。”
不等谢瑢开口,那女子又笑道:“不可惜。
妾身既然去不得,谢公子自然也去不得。”
谢瑢却道:“王妃未免强人所难,我这小友手酸了,明日只怕也要与我同行。
兴善寺有位惠叶禅师,医术高明、宅心仁厚,正好为他看一看手。”
谢瑢话语间,人影自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再度将这宅院团团围住,这一次却是王府众侍卫去而复返,个个神色呆滞,竟如被控制了心神一般,或提刀或张弓,再度朝着陆升兵戎相向。
陆升暗暗叫苦,愈发心浮气躁,突然间一声刺耳破空声当头袭来,竟有三道长长黑影,有若毒蛇出洞,猛然自侍卫群中窜出来,一根袭向银色绳索纠缠的光团,一根缠向谢瑢,第三根却笔直冲向了陆升。
毕方振翅急冲,撞断了偷袭光团的黑影,半截皮鞭腾起烈火落在地上,满身细刺,宛若活物般挣扎了片刻,被烈火烧得干干净净。
毕方却因这一撞,身形溃散,再难成型,只能缩回墨玉牌中。
谢瑢一剑掷出,击飞那长鞭黑影,第三根鞭影却没了任何阻挡,眼看竟朝着陆升颈项绞缠下来,谢瑢回护不及,心头猛然一沉。
陆升正犹豫是拔剑反击亦或听天由命,眼前却骤然杀出一道大红身影,将他遮挡在身后。
那长鞭便缠绕在了这人手臂上头,尖刺根根扎入皮肉,飞快渗出血来。
陆升愕然抬头,怔怔道:“云公子……?”
云烨一身红色新郎袍服上焦痕处处,鬓发凌乱,右手臂血痕淋漓滴落,就连面颊也残留着血迹,委实狼狈不堪,唯独双目铮亮,神情凛冽,威严端肃,绝非他这年纪阅历所有。
他只横目一扫,扬声喝道:“何方妖邪,竟敢在我楚豫王府生事!
子恒,你身为天家宗室,却同邪魔外道沆瀣一气,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庭院外一角,楚豫王仍是靠坐步舆中一动不动,刘福跪在侧旁,涕泗磅礴,哽咽道:“王爷……仙去了。”
谢瑢同吕马童一番激烈相搏,纵是年轻力壮的侍卫也避不开波及,轻则昏厥、重则心脉受创,这年近古稀、又有心疾在身的老人哪里受得住,竟在此处气绝身亡了。
云烨愣了一愣,面上浮现出几分痛色,却仍是厉声笑道:“谋逆篡位,是为不忠;手弑亲父,是为不孝;戕害年少,是为不仁;勾结妖魔,是为不义。
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死有余辜!”
那女子笑道:“原来是前楚豫王,这样骂自己儿子,未免也太过无情。”
云烨森然冷道:“若非你这妖女蛊惑犬子,他岂能犯下重重滔天大罪,如今却同我道貌岸然,当真厚颜无耻!
左右,听本王号令,将她拿下!”
那些神色呆滞的侍卫多少回过神来,却仍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娇声笑道:“王爷息怒,妾身此行亦是无奈,不过要为这群没用的部下亡羊补牢。
待妾身杀了这几人,寻回龙龟,自然抽身就走,绝不再踏足府上半步。”
云烨道:“本王府上,岂容你说杀人就杀人?”
那女子仍是盈盈浅笑,柔声以对:“王爷许是忘了……您六十年前就死了。”
云烨脸色一变,谢瑢却在此时叹息道:“王妃许是忘了,我却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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