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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岁岁与君好。
那少女的嗓音清丽稚嫩,却又沉郁沧桑,将好端端的喜歌唱得哀婉缠绵,叫人心底发酸。
云烨却望着那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好似一轮灿灿骄阳拨开云雾,晃得他心跳如鼓,咽喉发干,急忙上前几步,待要去接谢瑢手中的红绸。
只是他行事匆忙,隔得尚远就伸出双手,瞧着倒更像要去抢夺红绸一般。
谢瑢却停了下来,只抬手朝外轻轻一拂,袖口一圈纹路顿时散发亮光,形成一道莹白光圈,脱离袖口,化作散发白光的绳索,交叉拦截在云烨跟前。
云烨不禁大急,欲绕过绳索向前,那绳索却如影随形,正正拦截在他面前。
陆升亦是疑惑问道:“谢瑢?”
谢瑢只道:“安心看着就是。”
云烨连连变换方位,在礼堂中狂奔了几圈,却仍然绕不过那绳索,终于怒道:“谢公子,这是做什么?再不拜堂,吉时便过了。”
谢瑢却转过身去,握住了陆升的手,柔声道:“再不拜堂,吉时便过了。”
陆升非但面红耳赤,更觉一股羞窘烈火从头烧到脚,望着谢瑢似笑非笑的双眸,总算还记得自己假扮新娘的职责,结结巴巴道:“那、那就……拜、拜……”
“谢瑢!”
云烨陡然发出怒吼,一把抓住了那灵巧如蛇游走的绳索,顿时响起阵阵如雷电交加的噼啪声,那绳索猛烈挣扎,却仍被云烨扯为两半,远远抛到了屋角。
那少年一双手掌中被那绳索电得焦黑生烟,却仍是面色如常,唯独双眸沉沉,毫无生气,却同当初云婵被夺舍时别无二致。
他望向陆升,勾了勾嘴唇,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陡然足下发力,朝陆升扑了过来,一面喝道:“滚开!
把新娘……给我!”
陆升骇然失色,下意识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为假扮新娘,他不得不将悬壶交予若霞保管,如今不在手上,顿时心中又有几分发慌。
本以为是女鬼作祟,不料变生肘腋,竟招出了个男鬼,更叫他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退去,却踩到裙角,跌坐在地上。
眼见得那顶着云烨外皮的东西就要扑到眼前,陆升竟似嗅到了阵阵阴寒湿气,顿时全身僵直,动弹不得,唯有拔高了声调慌张唤道:“谢瑢!”
袖手旁观至此的谢瑢如今才动了,静时如山岳,一动却迅捷如电,竟自背后抓住云烨后颈衣领,将他提起来往礼堂空地中一甩。
云烨被仰面重重砸落在地上,却连膝盖也不曾弯曲,更不曾用手撑地面,竟凭空直挺挺站了起来,再度作势欲扑。
谢瑢全身衣袍扬起,无风而动,竟当真有了飘飘欲仙的气势,他手结剑印,一字一顿,铿锵如金石之音,念出了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困!”
刹那间,云烨所在处的房顶、地面各自亮起炫目金色光柱,下降上升,连接成片,道道光栅形成一个方形牢笼,将云烨困在其中。
云烨猝不及防,撞在一排光栅之上,触及之处顿时黑烟袅袅,滋滋作响,那怪物发出刺耳哀鸣,跌落回笼中地面,大红的新郎服上,已烙下道道焦黑印痕。
那少年趴跪在地上,却不敢再撞光栅,只睁大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直愣愣瞪着陆升,突然间涌出两行血泪,缓缓滑过惨白瘦削的面颊,隔着金色光栅,颤巍巍抬起手,凄楚唤道:“宁宁……宁宁……”
陆升坐在地上,奋力往后蹭了蹭,颤声道:“这、这当真是个鬼……?”
他骇得肝胆欲裂,连嗓音也变调了。
谢瑢却未曾回话,陆升转过头去唤道:“谢瑢?”
谢瑢立在原地,闭目不语。
陆升正要再唤,声音却骤然哽在咽喉中,只见谢瑢衣衫的交领上方,比交领更白三分的颈项中央,突然裂开一条细细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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