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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的尸体躺在乱坟岗上,那场景看着就瘆人。
他手指死死抠着那枚黑色玉牌,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一看就是死不瞑目。
我跟楚汐一块去的,她蹲下身掰开他僵硬手指的时候,我听见指骨发出“咔嚓”
的脆响,那声音听得我心里发毛,就像折断了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似的。
“看这个。”
楚汐从他袖管里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那信纸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看着就挺邪乎。
“信没封口,像是故意留的。”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点打鼓。
等我接过信纸的瞬间,后颈突然就泛起细密的冷汗——那笔锋圆润的簪花小楷,我在母亲的梳妆匣里见过无数次啊!
信纸开头“陛下钧鉴”
四个字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妈写过给我的遗书,那字迹潦草得像被血浸透的泪痕,可这封信却工整得近乎虔诚:“陛下,臣妾愿以死谢罪。
但请陛下念及瑶儿年幼,勿伤其性命……”
我喉咙一下子就发紧了,想起冷宫那夜母亲咳在帕子上的血,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那个冬天了。
“这是认罪书。”
沈砚之展开密档的动作带着压抑的力道,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苏夫人本名萧婉柔,是前朝最后一位公主。
先帝城破时,她被乳母塞进运粮车偷运出城。”
他指尖划过泛黄的族谱,“所以陛下要杀她,不是因为她知道什么秘密,而是她活着本身就是秘密。”
这话听得我脑袋嗡嗡的。
林婉清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她掌心的茧子磨得我生疼:“还记得王太医说的‘陛下不是真的’吗?你母亲当年肯定发现了现任皇帝的身份有问题。”
她指向信末“臣妾所知之事,若有一字虚言,愿堕入地狱”
的誓言,“她想用命换你平安长大。”
正说着呢,小满跌跌撞撞跑来了,发簪歪在鬓边,喘得说不出整句话:“宫里……七皇子的乳母……在井里……”
沈砚之听了立马抓起卷宗往外冲,我看见他翻动档案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萧景行的生辰记录改过三次,最后一次落笔的太监,上个月溺死在护城河。”
烛火在他眼底明明灭灭,映得“淑妃未曾有孕”
的皮注血红一片。
楚汐突然冷笑,面具下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手腕上的红绳,是幽冥阁‘血契’的标志。
那帮人找了二十年,终于把前朝余孽塞进了龙子的壳里。”
我摸着母亲信纸上晕开的墨迹,突然想起她教我写字时,总说“字如其人,一笔都不能歪”
。
可她自己却用一生的谎言,换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活下去。
“我们得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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