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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方才尚有疑惑,此刻却是笃定,房内躺着的爱子,十之**与这位脱不开关系,甚至就是他的手笔。
不单是那场上其余十一人皆有可能是他帮凶,便是这张氏上下,也并非铁板一块。
可他又能如何?世家自有自己的法则,遭人打击,那便还手,还手无力,那便认栽。
世家之间在乎制衡,各家势力此消彼长乃是公理,便是苏家为世家之长,主持公道,也不过是避免某一家真被瓜分除名而已。
况且这一次,苏岚既然敢公然对张平出手,便不是两人恩怨,而是两家相抗衡,而苏晋定然知悉苏岚所为,由得他出手便是支持。
张家和苏家对上,哪里是讲究风骨气节的时候。
张桓心里虽是闪过千般念头,可在面上却也不过一瞬,便神色如常,语气和缓:“几位既是来探病,便请入暖阁吧。
只吾儿仍旧昏迷未醒,老夫实在挂心。”
“还请尚书大人珍重。”
玄汐却是缓缓说道,“我已是瞧过了指挥使,前面还有许多琐事,这便告辞了。
过几日,再来探望。”
说完这话,玄汐行了个子侄礼,又对着苏岚点点头,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张桓听了他的话仍旧立在原地,眼前苏岚已经挑起厚重锦帘转入了暖阁内室,只剩步履轻缓的郑彧,正立在那门槛处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那神情竟似十足的嘲讽。
这时一排太医鱼贯而出,当先的便是太医院的院判,张桓见得他这才回过神来,克制着神态上前与他见礼,故作平静地问:“大人,吾儿如何?”
那院判却是神色恭谦地拱了拱手,面上颇有愧疚之色:“尚书大人,恕微臣医术不精,张指挥使,唉。”
语罢他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张桓如何能再强作镇定,急急便问:“周大人还请直说,吾儿到底情况如何?”
“老夫与诸位同僚救治之下,保得指挥使性命无虞。
此刻他虽仍旧昏迷不醒,乃是坠马时头部受到撞击所致,消肿后便好了,过几个时辰便会清醒,按着方子吃药,几日后便不会有晕眩等等症状了。”
张桓听了这话倒是长出口气,竟也对着这太医拱手行礼,要知道张家虽是九世家最末,可也是九世家,乃是凌驾楚国其他贵族之上,是何等尊贵。
那院判连连欠身,无论如何都不敢受了他这礼。
“只是。”
这一个只是,让张桓本有了几分笑意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见这情形,更是一声长叹,“张指挥使的腿,即使老夫拼尽这一身医术,也是无能为力了。”
“您的意思是?”
“张指挥使腿上伤势太重,多半是要,唉。”
那太医把心一横,道,“瘫了。”
“什么?”
张桓只觉得眼前一黑,多年的修养逼得他没有栽倒在地,可也已是无法在维持那惯常的从容气度,“当真?”
“微臣听闻您已经请了魏国安先生,他医术可谓是独步天下,远在我等之上,他或许还可一试,微臣,已是无能为力了。”
说完这段话他已是冷汗涔涔,可心口一块大石到底落了地,“而且,指挥使的胸前肋骨断了几根,贴近胸口有一根几近粉碎,微臣只恐外伤之下,心脉有伤,但这只能等他醒来,再行细细检查。”
张桓此刻,只觉如遭雷劈,竟是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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