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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燕山深处一处隐秘的洞窟里遇见甲师的。
那是个大雪封山的清晨,我循着铁锈与皮革混杂的气息,踩着齐膝的积雪,来到这座刻着"
金戈铁马"
篆文的石窟前。
推开沉重的青铜门,洞内火光摇曳中,一位独臂老者正在捶打一副鱼鳞甲的甲片。
炉火映在青铜甲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斑,将洞壁照得如同古战场般血影幢幢。
"
来得正好,"
他头也不抬,"
穿上这副甲。
"
递来的皮甲触手温润如肤,甲片却重若千钧,我刚系上束带,就觉浑身热血奔涌,耳边竟响起战马嘶鸣。
"
这是龙鳞的秦甲,"
甲师终于抬头,空袖管随风飘动,"
在兵马俑坑沉睡两千年,饮足了血煞兵气。
"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甲窟的学艺。
第一天,他就教我辨识"
甲魂"
的奥秘:
"
铜甲要选陪葬的,带着阴魄;铁甲得取战场的,含着杀气;这副..."
他掀开虎皮,露出套泛着青光的锁子甲,"
是掺了天铁丝的星芒甲,穿戴时会随月光变色。
"
最令我震撼的是甲师的"
问甲"
绝技。
修复时,他能根据甲片震颤判断经历。
有次他突然停锤,说护心镜有"
箭啸声"
,后来果然在铜锈下发现枚折断的箭簇。
"
甲有九魄,"
甲师抚摸着甲片,"
这副要补的是勇魄。
"
三天后,我有幸参与了"
淬甲"
工序。
甲师将青铜甲浸在特制的血槽中,说要"
顺金性"
,不能急躁,否则会伤甲灵。
"
看这处箭痕,"
他举起片龟裂的护肩,"
像不像北斗?"
锻甲时刻最为玄妙。
甲师不用现代汽锤,而是用古法"
冷锻"
。
他的独臂会随着甲鸣变化,每锤落点都暗合奇门遁甲。
"
这处云纹,"
他指着甲裙的波浪纹饰,"
要顺着杀气走。
"
惊蛰那日,甲师带我去了趟长平战场。
我们在古冢间收集一种特殊的"
战霜"
,即青铜兵器氧化后的粉末。
他说这是四十万赵卒的怨气结晶,掺在淬火液里能让甲胄通灵。
"
尝尝这粒霜,"
他将赤红色的铜锈放在我舌尖,"
是不是腥中带苦?"
回到甲窟,甲师演示了"
祭甲"
的古法。
修复的铠甲要供在特制的祭台上,每日以不同时辰的杀气沐洗。
他说这是"
引兵魂"
,让甲片记住征战韵律。
"
听,"
他突然示意我贴近甲胄,"
青铜在饮血。
"
果然,寂静中传来细微的"
滋滋"
声,像是干渴者吞咽。
一个月后,我见证了"
甲醒"
奇观。
甲师取出一副封存百年的明光铠,月光下甲片竟自动拼合。
更神奇的是,甲胄会随穿戴者心跳变换温度。
"
这甲会认主,"
甲师轻抚护心镜上的血锈,"
外人穿它,重若泰山。
"
现在我的武库珍藏着甲师赠的几件甲宝:
-套日常习武的"
练功甲"
-副可镇宅的"
虎贲铠"
-把"
百战"
淬火刀
-块未锻的"
陨铁"
坯
上周朋友怯懦不决,我请他试穿甲师的星芒甲。
三日后他竟报名从军,说梦中总闻战鼓催征。
我告诉他,这就是古甲的神奇——在一铜一铁间唤醒热血豪胆。
临别时,甲师送我片未锻的护心镜,形如满月。
"
记住,"
他沾满铁屑的手指轻点我眉心,"
锻甲要三分工,七分魂;披甲要三分力,七分胆。
"
如今每当我擦拭甲胄,总会想起甲师在炉前专注锻打的模样。
也许,这就是甲道的真谛——在一锤一炼间铸就不屈脊梁,在铁衣铿锵里听得华夏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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