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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轨道上的红薯（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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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指着车厢。

几个虚弱的村民正从破裂处爬出，他们手里攥着的不是行李，而是一把把带着泥土的红薯苗——这是最后的种子。

风雪中，一场奇特的追逐在铁轨上展开。

齐振国背着发烧的孩子跑在前方，身后是持枪的保卫干部。

他们踩过的每根枕木都在呻吟，那些被红薯汁腐蚀的螺栓正一颗颗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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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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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长在桥头堵住去路，"

把那个铁盒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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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振国把孩子交给林秀兰，转身举起道钉："

认识这个吗？1937年南京沦陷前，我父亲用它固定过最后的军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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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了，但子弹打偏在信号机上，触发红色警报。

就在这瞬间，桥下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被红薯汁腐蚀的桥墩终于支撑不住，整座桥开始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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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

"

齐振国推着村民们冲向对岸。

最后一刻，他把铁盒塞进了孩子怀里，自己却随着断裂的钢轨坠入冰河。

1959年的冬天终于过去。

齐振国在病床上醒来时，窗外正传来新铺轨道的汽笛声。

林秀兰把一株红薯苗放在床头，它的根须缠绕着半截道钉——是从冰河里打捞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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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都安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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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开当天的《铁路公报》，头版登着铁道部的整改令：立即停止粮食运输对铁路物资的挤占。

但更让齐振国注意的是报纸边角的简讯：某地发现一批被刻意掩埋的真实产量账簿，调查组已进驻。

春风拂过新栽的红薯苗，嫩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诵读那些铁盒里的数字。

远处，养路工们正在更换被腐蚀的钢轨，他们腰间的工具袋里，都别着几颗珍藏的红薯种子——这是寒冬留下的最珍贵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