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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鲜妍的橙子皮像是节日彩带一样旋转下落,空气里开始逐渐弥漫清新的橙子香气。
图安看着他削皮——霍尔维斯看上去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他穿着修身的便装,身上的颜色只有黑灰银三色,垂眸的时候睫毛下垂的弧度让人想起檐下的飘雨,嘴唇微抿,侧脸线条分明,像是用硬而薄的卡纸塑性过。
这是一种怎样的人?
不知道,但是不应该弓着腰,坐在略显拥挤的单人病床的床沿,低着头,认真地削一颗橙子。
李途安,不,图安。
面对霍尔维斯的时候,那套名字只是代号的说法似乎不管用了,也许是因为霍尔维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知道他名字的人。
但是知道有什么用,他们都很默契地弃用了那个古怪的名字,一致同意一个假名来作为他新的身份。
图安·珀尔·李。
图安开口,语气随意:“你不适合做这种事。”
“是吗?”
橙子皮一截未断,甚至连每一圈的宽度都大差不离
图安的视线从那颗完美脱衣的橙子身上转移,落到那用力时会轻微凸起血管的瘦削修长的手。
霍尔维斯的手不算很大。
他莫名想。
与此同时,看着那颗完美的橙子,他也不得不承认,再不合适,也做得很好——他深感世界的不公。
怎么有人削水果皮不断的?做人这么完美?可恶。
“不得不说,你削得很完美。”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接过那颗橙子,但是霍尔维斯只是松开手。
那颗完美的橙子咚的一声,精准落入垃圾机器人的集物盒里。
“已回收。”
这个机器人有些智障地发出播报音。
图安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滑稽,还没等他质疑霍尔维斯是否有玩弄病人之嫌,手心往下一落。
是霍尔维斯把橙子皮轻轻放在他的手心。
“闻一闻,你会好得快一些,”
霍尔维斯随手抽了两张湿巾清理牙刀,道,“你需要更自然的味道。”
然后他把清理完毕的牙刀放回皮鞘,再把整把刀放在了图安手边。
霍尔维斯慢条斯理地说:“图安,你得再把你的名字记牢一些。”
“你怎么不叫我图安珀尔了?”
图安捧起那一大把橙子皮,俯首嗅闻,橙子皮带有一丝苦涩和辛辣,味道直冲鼻腔,确实让人精神了些。
他开玩笑道:“你现在也觉得那个中间名多余了是不是?”
图安·李就图安·李,何必再画蛇添足地加一个珀尔?
“那是你这个名字当中最美好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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