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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侍婢小声的传话,“是侯爷,在门口跟国公爷遇上了。”
老太君心中酸楚难言,低声道:“阿筝,你在旁看着些,别叫他们父子吵起来。”
一个执意要走,留也留不住,她劝什么都没用,这些年,她也劝的累了,早被伤透了心,连句话也不愿多说。
另一个苦了这些年,必然一肚子怨恨,旁人家父慈子孝的和乐日子他一天也没享过,他若是有怨,难道自己忍心拘着他不叫他提?
明筝点点头,跨步走到外间。
她刚要说话,就听陆筠开了口。
“陆先生。”
她愕住。
没想到陆筠连声爹都不喊。
“您下山来,想必有很重要的事,家中多是妇孺,外头的事不便理会,何不叫人喊我来,好聆听您教诲?”
明筝一颗心提起来,她从没见过陆筠这样话中带刺的对人。
陆国公并不介意,他垂眼笑笑,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正要离开。
你回来得正好,也免叫你祖母他们复述了,我是来告诉你们,钱氏的不用头疼,我答应过你二叔,替他照料这两人,你放心,他们再不会来烦扰国公府,不会影响你的。”
陆筠嘴角牵着冷笑,扬了扬眉头,“哦,原来陆先生是为践行过去对二叔的承诺来的。”
陆国公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你了,你妻子在等你,去吧。”
他直截了当结束了谈话,好像半句也不想多说。
适才他那些关心陆筠前程的话,好像根本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般。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明筝看不懂,显然陆筠也不懂。
陆筠没有让,陆国公侧身擦着他的臂膀走过。
陆筠闭了闭眼,绷紧了背脊冷声说:“阿筝有孕六月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可听得人莫名觉得酸楚异常。
陆国公脚步一顿,似乎想说点什么,默了片刻,他淡淡牵起唇角,“知道了。”
八年不归家,错过儿子得胜归来、最荣誉的重要时刻,错过儿子求亲过礼和大婚,错过所有原本应当团聚的日子,得知儿子有后,于他,就只有“知道了”
三字。
陆筠垂眼笑了。
他真蠢。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这人半点垂爱,他难道还指望这份淡薄的父子情有什么转变不成?
“侯爷。”
明筝担忧地走过来,牵住他衣袖,轻轻摇了摇。
陆筠抬眼看她,她眸子里那份深切的担忧和心疼不加掩饰。
好在,他还有她。
这世上总有人是关心他,在意他的。
**
钱氏母子没再上门,明筝不确定,是不是陆国公已经将他们安置妥了。
陆筠这些日子很忙碌,有几个晚上甚至没有回家。
山顶荒凉的林中,一座黄墙小庙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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