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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弈暗锁眉宇,自顾抽烟。
方太太笑道:“我这人,多嘴惹事。
什么彼此有意我可不晓得,我就看这二位,一来面相,合啊!
二来性情,女孩子品格温润,乐老师外冷内热。
第三,八字,这八字不用和了,我打保票,他俩的八字绝对合得不得了!
再没有比他们更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校长,您必须成全……”
“呀!”
话未说完,她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余南乍然又朝火锅里倒了一大钵土豆。
火锅本已被菜品填得满满当当,油水飞溅,烫到方太太的手背,烙起一圈火红的燎泡。
“小余,你怎么回事呀,太不小心了,还不快向方太太道歉!”
周玉颜责怪道。
余南连声道歉,站起拿起面前的醋瓶,“这有醋,我给你冲冲,去热止烫!”
走过去就淋在方太太手背。
这下,方太太叫唤得更惨,泪水横流,形象大损。
原来醋虽是冷的,但放在火锅旁一段时间,早已受热变烫,浇在伤口只会火上加油。
秦立公也觉得坐不住了,压制着怒气,沉声道:“小余,你在干什么!”
温宁看得清楚,余南与方太太之间隔了一个何曼云,余南是拿准了火锅内红油的沸腾走势,故意逞治方太太呢。
何曼云自然也看出了端倪,轻嗤一声,“天生一对,好骇人的话哟。
余南妹妹大概是听懵了,一时昏了头,老板娘,别怪、别怪啊——”
“龟儿子,么子天生一对,胡扯八道!”
蓦地从隔壁房传来一声暴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人闯至眼前,“哐当劈理”
几下捣弄,掀翻了桌上的各色碗碟。
这胆敢在军统石州站一众特工跟前逞猖狂的,不是别人,正是韩铁锤。
原来这间房与隔壁房间是相通的,中间仅以可以左右推动的雕花木门加以隔断。
这也是方太太在此楼原先装修的基础上,略加改动的内容之一。
她的理由是,川人爱热闹且热情好客,每逢请客必大张旗鼓,如此两室相通,关上隔断是两间房,拉开隔断则能容纳更多的客人。
韩铁锤就恰好在隔壁房间。
人逢喜事精神爽,当日补充兵团连职以上军官的制服总算发放下来,刚由代理连长转正的他忙不迭套上军服,吆喝上二岔子三大炮等数名心腹亲信,打着过节的名号请了假,往城内打牙祭。
行至营门时,哨兵要求他着便装进城,穿军服就为着显摆,哪里肯听,一掌攘开哨兵,大摇大摆地带人走了。
补充兵团的军饷时有拖欠,韩铁锤的兜里又是存不了几个钱的,本来他没打算往百乐门火锅城这样高档的酒楼就餐,可临逛到桃园路上,恰好看到温宁下车。
韩铁锤的双脚就不听使唤了,不顾二岔子的劝阻,跟在特校一行的后面,也上了二楼。
他这副军爷的架势,等闲的小二哪敢阻挡,任他在隔壁坐下了。
菜单递上,韩铁锤一瞅价目,自然傻了眼。
可既为温宁,又为面子,怎么能抬腿就走。
往常当土匪时,吃白食是理所当然,现在作为国军军官,他倒不想损了形象,于是让小二先将火锅底料端上煮着,一边觑着菜单的价目,享受火锅底料的香味儿,一边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声响,同时思忖找一个好因由理直气壮地离开。
火锅底料越烧越香,隔壁的对话,让他越听越生气,待何曼云再重复那句“天生一对”
时,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开木门隔断,掀了特校一干人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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