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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桌案不算太高,而他身量颀长,她跪在上头,要微微仰起脸,才能与他对视。
裴璋薄唇轻抿,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随后若有所思地来牵她的手。
烛火的映照下,眼前人仍是那张神清骨秀的脸,只是眸中多了几许意味不明的晦暗。
他毫无羞臊地把她的手往下带,神态自若的仿佛是在教她读书习字一般。
阮窈张了张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陡然察觉出裴璋想教她做什么。
她指尖发烫,犹如被火舌所灼到,下一刻便挣起来。
而羞愤和方才的畏惧令她不敢叫喊,只是伸手去推拒他,颇有几分僵硬地说道:“这、这样于理不合……”
“你不情愿吗?”
裴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缓声问了句。
他的语气并不重,好似是在真心问询她,一双点漆般的眼浓黑如寒潭。
阮窈的后颈很快升起一股凉意。
她含着泪,不再言语。
夜色四合,禅房中烛光昏暗。
她的裙裾与裴璋的袍角堆叠在一处,丝丝缕缕,难分彼此。
她瞧不清楚下方的情景,也羞于去看,可不论如何也无法忽略手中灼热的触感。
无措地抬起眼时,阮窈恰好望见了书案对面的供桌。
供桌上的佛龛里奉着一具神像,面目模糊,像是哑口不言的看客。
她从不信鬼神,也自认不是什么高尚之人,这一刻仍然心口一紧,手指也不自觉攥了攥。
裴璋却好似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吟,眸中水色更重。
他呼吸沉沉,嗓音略有两分哑。
“莫要分心。”
温颂可他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事毕,裴璋让侍者送了清水进来。
宅子里的使女都是在此服侍已久的人,脸上恭敬如常,也自然不会流露任何异色。
可阮窈还是觉得如坐针毡,掌心里止不住地发烫。
身上的细汗冷却后,留下了一层黏糊糊的湿腻。
她皱眉将手指浸在凉水里,借此舒缓手腕过度用力后的酸胀感。
颈间的掐痕还在阴恻恻地作痛,她望着水盆,心绪像是一丛理不清的乱麻。
裴璋竟把她的过往查得一干二净……事到如今,再想隐瞒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她的确掉以轻心了,可他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他高高在上地审视她、揭穿她,眼中分明带着怒气与鄙夷,然后又对她行这般没羞没臊的轻薄之举。
当真可笑。
阮窈磨蹭得太久,等到再被裴璋叫过去的时候,她连指腹都被水泡得皱巴巴的。
他神态温雅如旧,半点狼狈都不显,目光落在她攥起的手指上,丝毫瞧不出一丝方才情动难抑的样子。
虚伪的小人。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
好个芝兰玉树的裴长公子,明面上无妻无妾修身自好,却能迫她在禅房里对着神像做亵渎之事。
更莫说他前一刻还像是要把她生生掐死,后一刻却又是好一番索求无度的亲吻,即使说出去又有何人会相信……
“窈娘。”
许是瞧出了她的走神,裴璋唤了她一声。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凉凉迫向她:“往后在我身边的时候,须得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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