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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盲妪授衣（第2页）

残阳把市集西墙染成血痂色时，盲妪的竹杖叩响了青石板。

她褴褛的灰袍下露出半截襁褓布，织物表面流转着水火相济的暗纹。

安风突然在焱玥怀里挣动，混沌气息牵引着布帛飘起三尺，惊飞了啄食腐米的乌鸦。

“小郎君合该用这个。”

盲妪翻白的眼珠转向虚空，枯指抖开襁褓布的刹那，布角森国雪莲纹突然熔成青烟。

焱玥后退半步，却发现飘散的烟缕凝成箭头，直指安风胸口的星斗烙印。

盲妪耳后传来锁链轻响，那道陈年烙印被风掀起半角

——是森国罪奴特有的三环烙刑。

布帛自行裹住安风双足。

混沌气触到织物时，经纬线突然拆解重组，在暮色里铺展成丈许长的星图。

焱玥瞥见「天墟」二字在星轨交汇处明灭，

刚要伸手触碰，盲妪的竹杖已敲碎幻影：

“沾了人味，灵纹就钝了。”

安风突然咯咯笑着抓住布角。

被他触碰的织物瞬间硬化成甲胄，甲片缝隙渗出森国皇室特制的龙血胶。

盲妪空洞的眼窝转向西北方，喉间滚出段古调，曲调转折处竟与千机城方向传来的暮鼓声严丝合缝。

焱玥摸到布帛夹层藏着半枚玉扣，扣面阴刻的舆图正与昨日金叶所示重叠。

“老身要讨碗黍米汤。”

盲妪敲着陶碗的节奏暗合星图韵律，碗底沉淀的渣滓突然聚成微型沙盘。

安风吹气搅动沙粒，沙丘竟呈现出天墟外围的流火河地貌。

焱玥舀汤的手一颤，沸水溅在布帛上激出七色彩晕，晕轮中浮现三十年前森国使团穿越流火河的密档残页。

戌时的风卷着沙砾击打窗纸。

盲妪在油灯下摩挲布帛边缘，指腹过处亮起森国禁制特有的青芒。

安风突然伸手抓向灯焰，火苗顺着布帛纹路烧出「癸水位启封」的古篆。

盲妪翻腕泼出半碗冷汤，浇熄的火星在桌面凝成三颗挪移阵用的定位灵石。

“子时三刻，西南角井。”

盲妪裹紧破袍起身时，耳后奴隶烙印突然渗出血珠。

血珠坠地凝成安风的轮廓，心口位置钉着枚森国追魂钉的虚影。

焱玥追到门槛时，老妪的背影已融进夜色，唯有那截襁褓布在安风怀里泛着冷光。

月过柳梢时，布帛在井沿显出真容。

焱玥将织物浸入井水，水面突然冻结成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天墟祭坛的全息投影，祭台上供奉的正是襁褓布同源材质的战旗。

安风伸手破冰时，井底传来锁链绷断声，三十八道禁制符文顺着布帛爬上他的手腕。

五更的露水凝在布纹凹槽里。

晨光刺入水珠的刹那，每滴露水都映出段不同时空的天墟影像。

焱玥发现所有影像中的日晷指针都停在「霜降三刻」，正是当年森国使团覆灭的时辰。

安风腕间的禁制符文突然暴亮，将晨露蒸成气柱，气柱中飘着截带奴隶烙印的人耳。

当驿马铃声惊飞雀鸟时，襁褓布已恢复寻常模样。

唯有对着正午烈日细看，才能发现经纬线里藏着森国死士特制的传讯银丝。

焱玥挑出半根银丝时，丝线突然勒进指腹，在她皮肤上刻出「青萝」二字的花体。

安风抓住染血的银丝放入口中，混沌气息竟将森国秘纹转化为千机城水道图。

暮色再临时，盲妪的竹杖声在三条街外响起。

焱玥藏在门缝窥见，老妪破袍下露出崭新的森国禁卫军软甲。

安风怀里的襁褓布突然发烫，将西天残云烧出个规整的圆洞，

洞中掠过的信天翁爪间，正抓着半枚与布料缺口完全契合的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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