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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位意大利客商签下五万件订单时,陆明远偷偷捏了捏林晓芸的手。
她感觉到他掌心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枚银戒指,戒面刻着缝纫机和纺织机的图案。
“等忙完这阵,咱们去领证吧。”
他在她耳边说,“厂长说下个月要给技术骨干分新房,带阳台的那种,你可以在阳台上种月季花。”
林晓芸抬头看他,发现他鬓角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根白发。
展厅的水晶灯洒下碎光,映得他眼睛里像盛着整个外滩的霓虹。
她想起这几年他们熬过的夜、吵过的架、改过的机器和画废的图纸,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好。”
她轻声说,把戒指套进无名指,“不过新房里得有个大桌子,我要放剪刀和画纸。”
“还有缝纫机。”
陆明远补充,“我给你买台进口的,带自动穿线功能。”
岁月与爱情的交响:
两人相视而笑,周围的喧嚣渐渐退潮。
远处的广播里正在播放《在希望的田野上》,展厅外的珠江水波光粼粼,载着无数个像他们这样的梦想,向更广阔的海洋奔去。
服装厂的烟囱又冒出了新的浓烟,这次不是呛人的煤灰,而是带着淡淡布料香的白雾。
老仓库被改造成了样品陈列室,当年那台被他们偷偷改过的纺织机,如今擦得锃亮,摆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挂着林晓芸设计的第一件改良中山装。
下班路上,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晓芸挽着陆明远的胳膊,看着街边新开的咖啡馆和录像厅,突然觉得这个时代就像台巨大的缝纫机,把过去和未来缝成了一块花布。
“明远,”
她晃了晃他的手,“你说以后咱们的孩子,会穿什么样的衣服?”
“肯定比咱们现在还时髦。”
陆明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不定还能穿咱们设计的衣服去太空呢。”
“净吹牛!”
林晓芸笑着推开他,却在看见前方霓虹灯牌时愣住了——“华星制衣”
四个大字在夜色中闪烁,旁边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他们的改良中山装广告。
霓虹灯下的浪漫:
陆明远掏出裤兜里的电影票,是最新的《街上流行红裙子》。
林晓芸看着票根上的日期,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藏在布偶里的电影票根。
原来时光真的会把一切都缝进岁月里,那些吃过的苦、流过的泪,最终都变成了胸前的勋章,和无名指上的光。
“走吧,”
陆明远揽住她的肩,“看完电影去吃西餐,我听说外滩那家餐厅的奶油蘑菇汤特别浓。”
“西餐有什么好吃的,”
林晓芸嘴上嫌弃,却乖乖跟着他走,“还不如咱们厂食堂的红烧肉……不过要是有冰棍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有,管够。”
陆明远低头看她,眼里映着万家灯火,“草莓味、橘子味、奶油味,还有你最喜欢的菠萝味,咱们挨个吃过去。”
秋风带着桂花香掠过街角,林晓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想起仓库里的月光,想起暴雨中奔跑的夜晚,想起那些在缝纫机前度过的清晨和黄昏。
原来最浪漫的事,不是看遍霓虹海,而是和眼前这个人一起,在时代的浪潮里,缝出属于他们的时光胶囊。
服装厂的夜灯亮了,像散落人间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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