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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宁手里择着豆角,透过窗户看见桂平还蹲在台阶下面看着药炉。
“姐,桂平怎么不上学了?他得明年才毕业呢吧?”
二姐手上切着菜,歪着头瞥了弟弟一眼,“哼,没出息!
人家说几句,他就受不了了!
倒插门的还见天介点卯去呢,他倒好,打着骂着都不出门了,还男子汉呢,软蛋!”
听着她的数落,付宁一缩脖子,老老实实择菜去了。
都是家常菜,二姐手底下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六个菜就上桌了,熬茄子、炖豆角、熬小白菜、小葱拌豆腐……
付宁带过来的自来红也单装了一盘子,虽说离中秋节还有几天,但是难得家里来个客人,应应景吧。
吃饭的时候桌上也没有人说话,屋里静得让人窒息。
付宁咽下了一口馒头,试探着问了一句,“舅舅,桂平这学就不上了?他平时学得也不差啊。”
富海就没怎么动筷子,嘴边叼着烟袋,但是烟袋锅子里一丝火光都没有。
听见付宁说话,他眉头一动,嘴唇翕动了几下,“他不愿意去就不去吧!”
“那他也得干点儿什么,他这么在家窝着也不是个事儿,容易窝出病来。”
听见他这么一说,桌子上的人都把筷子停下了,听着他跟富海说话。
“孩子,现在要补缺比你那个时候还要难得多,再说家里也没有缺了。”
付宁沉默了一瞬,决定还是把话说透了,要不桂平这么一天天耗着,好好的小伙子就要废了。
“舅舅,我说话直,有什么不中听的,您别放在心上。”
他先给富海打了预防针,看他没反对,这才接着说,“我是想着,大表哥成亲了,家里还是得有个进账,桂平满十五了,是不是能活动活动。”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桂康是入赘了,那他们家是不是就可以再补一个缺了?这是可以运作的。
富海摇了摇头,“我也找过,别说善扑营、丰台大营,就是步军衙门那边都没缺可补。”
“那巡防营呢,民政部下边的警察厅、消防队,咱们都可以问问吧。”
富海还是有些踌躇,在他看来,堂堂满洲八旗去干巡防营的活儿是丢份,可是再一想,自己现在哪儿还有脸可丢,早就没脸了!
付宁还在劝他,现在别说补缺不容易,有个什么稳定进项的活茬儿都不好找,这孩子越生越多,将来这些地方就更难进了。
富海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能早早把坑儿占上也不吃亏,他看了看小儿子,“桂平,你愿意去吗?”
桂平头还没有点到底,就听见院门“啪啪”
被扣响了,然后“吱呦”
一声,院门开了。
桂平把筷子一放,扭头问了一句,“谁呀?”
他起身就往院子里去,可是脚刚迈出房门就定住了,就这么一脚屋里、一脚屋外的站着不动了。
“哥?!”
他这一声让桌子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伸着脑袋往出看,桂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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