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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头时,竹箢已经是不成步子了,又不敢惊动花舒,只强自摸黑躺在了床上。
身子一挨到床,蹬了鞋,脑子便已是一片昏沉,虽口中干涩,却也没了力气起身去倒水喝了。
好在明日不当值,竹箢只来得及升起这最紧要的一个念头,便松心睡沉了。
第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
边揉着发紧发疼的头,竹箢边向屋子另一旁扫了一眼——果然,花舒姑姑已然不在屋里头了。
大喘出一口气,竹箢才觉到口中干涩,嗓子发紧,掀了被子,起身去找水喝。
桌上的茶壶中注了满满一壶水,还有些温,竹箢直喝了大半壶才止住。
垂着头坐回床上,触到被子,被子?!
竹箢才惊觉,自己起身时竟盖了被子,低头自顾,身上的外衫也不知何时已然被褪了去,想是花舒姑姑,那桌上的水也是她备下的吧,竹箢心中涌起一丝感念。
才想着,门被推开了,花舒姑姑提了食盒进来,见竹箢着着中衣坐在床上,才起身的样子,笑道:“起来了?洗漱一下,来喝碗醒酒汤吧。”
竹箢依言起身,轻轻应了,也许一会,还会有一番盘问。
待收拾妥当,竹箢坐在了桌边,花舒正舀出一碗醒酒汤,清香四溢。
递与竹箢,花舒柔声道:“喝吧,凉热刚刚好。”
竹箢接过,执了汤匙默默喝着,心想着花舒怎么还未发问?
直待竹箢将一碗醒酒汤都喝完了,花舒依旧没说什么,只接过竹箢手中的碗,问道:“还要再喝点吗?”
竹箢摇摇头,道:“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也好。”
花舒边说着,放下碗,又自食盒中取出两碟点心,推向竹箢道,“吃几块点心垫垫吧,中饭还要一会子。”
“嗯。”
竹箢挑了块栗子糕,小口吃着,而花舒在一旁依旧未说话。
竹箢吃了两块点心,取帕子净了手,向花舒道:“多谢姑姑照拂,昨晚……”
“以后小心就是了。”
不待竹箢说什么,花舒打断了她,又道,“在宫中服侍人,日子自然有不如意的时候,想法子排解是好,却不可大意了。”
竹箢心中打突,花舒姑姑这话,是只就自己喝酒一事所说呢?还是知道了昨晚的什么?又听她的语气,觉是在提点自己,甚至有几分看护的味道,不禁一时甚为不解,只垂首应道:“是。”
花舒姑姑没再说什么,又回良妃屋里当值去了。
竹箢静坐了会,起身去穿衣服,梳头。
收拾停当,将桌边的窗子推开,一股子新鲜空气扑进来,已有些热度。
竹箢转身去叠床铺,正拍打着被子,忽听得屋外有懒懒的融了笑意的声音响起:“竟有起得这么迟的宫女,可是讨打了?”
那声音听来竟很是清晰。
竹箢转头瞧去,却是昨夜那人,正倚着窗子笑睨着竹箢,月白的衫子,衬出他别样的出尘与落拓。
竹箢直身走去,顺手扯了鸡毛掸子,掸着桌子,道:“我今日又不当值,起晚些个又有什么?宫规里哪条规定了,宫女无论当值与否,都要早早起身的?”
竹箢撇撇嘴,“主子都没说什么,谁要你来多管闲事?随便什么地方都闯,也不怕有人瞧见了喊了禁卫军拿了你。”
虽说他嘴上坏坏,本性倒还不赖,竹箢也不过和他逞个嘴硬,心里也有些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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