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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岑又问:“那陶陶呢?”
“陶陶是?”
“梁检的女儿。”
“哦,梁检带着他女儿一起走了。”
白梓岑的眼眸灰了下来,连带语气都低沉沉的:“原来他们都走了啊……”
曾兆对白梓岑眼底的失落感到不明所以,他又不敢去问,生怕触动了白梓岑失去女儿的那根心弦。
两人联系中断,缺失的那十年时光里,曾兆并不知道白梓岑发生过什么。
更无从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窥探她的世界。
他从青年时代就知道,白梓岑这个姑娘,是打碎了牙,也只会往肚子里咽的姑娘啊。
曾兆不愿意主动去揭她的伤疤,问及过去的事情。
就好比,假设他蛮横地掰开她的唇,翻找她的那颗碎牙,她大概只会将那颗牙吞咽得更深。
他只能静待一个时刻,让她主动吐出那颗牙,主动吐露……那些谁都不愿意提及的曾经。
白梓岑身上仍是那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病号服太大,衬得她整个人都瘦弱无比。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走廊尽处,眼神像是盲目地等待着什么。
夕阳余晖从走廊尽头投射而来,白梓岑逆着光站立,孤独的影子逐渐拉长,落寞到……就好像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曾兆心疼地走上前,揽住她瘦弱的肩膀:“小岑,该出院了,我带你回家吧。”
白梓岑不说话,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似的,眼神犹疑地投向远方。
“兆哥,你说十三亿……这个数字够大吗?我这辈子……还能再碰到她吗?”
一个有限的数字,它并不算大。
但是,如果你将一个人,扔在十三亿的人海里,那么这个概率就变成了——
十三亿分之一。
无限循环小数,看不见终点。
身体检查报告迟迟未能出来,白梓岑在医院里又住了一晚,才终于出院。
住院的最后一晚,是曾兆陪着她的。
那一晚,曾兆陪她聊了许多,从以前山村里的小伙伴,到自己如何白手起家,创立产业。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眉飞色舞的表情,令白梓岑的嘴角也不自觉染了一点笑意。
曾兆和梁延川是不同的。
面对梁延川的时候,白梓岑只能永恒地低着头,接受他的怒与恨。
而面对曾兆的时候,她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可以说起儿时共同的伙伴,说起自己艰难的遭遇。
因为他们都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人,都了解贫穷,了解苦难。
谈话中,白梓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曾兆,关于他左侧跛脚的原因。
只是每每提起,曾兆却总是很轻描淡写地绕过这个话题,就好像他根本不曾有过这样的缺陷。
曾兆不愿意提及,白梓岑也只好不问。
毕竟,对于一个成功男人来说,身体的缺陷似乎是个难以提及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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