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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解释道,他可以杀兄弑父,但从没想过要对母亲如何,就如阿识所言,母亲十月怀胎,用自身的血肉给了他们肉身,养育之恩大如天。
他让母亲去庵堂也是希望她有一天癔症能好转,换个山清水秀的环境会让她心情好一些吧。
乳母也闻出了这是夫人平时常喝的汤药,松了一口气,在林熙和兴文的帮助下将苦涩的汤汁喂入薛氏口中,薛氏一开始还不停挣扎,吐着汤药,但随着汤汁越喂越多,她逐渐安静下来了,然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沉沉入睡了。
等薛氏入睡,乳母和兴文皆是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唯独林熙还有余力把薛氏抱上床榻,吩咐侍女进来伺候她更衣,又让派人去太医署请医官来,以前给薛氏看病的大夫是林家自请的疾医,林熙在从他嘴中得了一个有趣的秘密后,就依言痛快的送他上路了。
林熙待兴文退下后,问乳母:“阿姆,阿娘是什么时候开始犯癔症的?”
阿识对他说过,犯癔症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家中长辈有人犯癔症,那么后辈会很容易也跟着犯癔,这种人家最好不要再生孩子了;还有一种是后天被人逼迫的。
林熙查过母亲的娘家和她的外祖家,长辈都没有类似的病症,那就等于她是被人逼出来的?想到逼她的是谁,林熙心底的杀意怎么都止不住。
乳母迟疑了下,“大郎,不,小娘子。”
“以后还是唤我大郎。”
林熙说。
“大郎,你不要怪夫人,夫人都是被郎君逼得。”
乳母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愤恨,“夫人当时生下你的时候,可开心了,也不顾自己还在坐月子,就镇日抱着你,说你将来一定会变成最聪明最漂亮的小娘子。”
林熙安静的听着,也就是说他生下来的时候,阿娘是清楚的,也知道自己是女儿的。
“当时我们在安西,郎君说我们在军营重地,不能随意乱走,所以我们就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从不外出,连吃用都是郎君派军士送来的,由一个哑婆婆接收的。”
乳母说。
“军营重地是不许进女人的。”
林熙说,更别说让阿娘在军营生孩子了。
乳母苦笑,“大郎,你说这些我们也不懂,那时候郎君也是难得才来一次,你出生的时候郎君没来,直到你出生半月后,郎君才出现。”
乳母顿了顿,“那一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夫人居然跟郎君吵了起来,两人吵得很厉害!
我们都被郎君的亲卫赶得远远的,只听到夫人和郎君的声音。
夫人性子一向柔顺,我从没听她如此大声过,当时都吓坏了。”
“后来呢?”
林熙问。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自那天后就一直没见过夫人,直到三个月后再见夫人,夫人就瘦成了一把骨头,人也变了,硬是对我说你是小郎君,不是小娘子。”
乳母心有余悸,“那时候夫人浑身没有一两肉,身上就似乎只剩了一层皮,我轻轻一摸,就觉得全是骨头。”
林熙双拳紧握。
乳母哭道,“大郎,娘子千错万错,她都是逼不得已的,你千万不要怪她,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抵抗的了郎君呢?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夫人日子过得有多苦。
林廉他娘子来夫人房里耀武扬威,看中什么好东西,她说都不说一声,拿着就走,他们就对着你表面恭敬。”
“你好好伺候母亲。”
林熙的话从齿缝中迸出。
“我会的。”
乳母说。
林熙稳定了下情绪后,才走出了母亲的房间,“兴文。”
林熙叫过兴文。
“大郎。”
兴文已经换过衣服,“太医署的医官来了。”
“他们两家人一个不留。”
林熙丢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去见太医署的医官了,兴文则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郎君会手软,就杀几个主谋,斩草不除根,只会留后患啊。
太医署的医官来了后,给薛氏把了足足一刻钟的脉,从走了出来,“夫人的病有些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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