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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拿这具破烂的身子,能钓住他也好。
诸夏缺良将,梁夜这般赤子心肠、忠心耿耿,又有勇有谋的大将,着实难得,他必得为朝朝好好笼络。
如今看来,梁将军一心求死的传言,当是真的了。
吴昕一手揽着吴朔,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
活着多难得啊,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呢?
他拖着一具破败不堪的身子尚且苟且求生,梁夜,他到底有多哀伤,才能这般的心如死灰?
吴昕这般想着,只觉喉头一阵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麻烦,这具身子实在是太破烂了。
他好不容易稳住气息,往后靠在椅背上,轻声对外道:“吴咎,回府,传太医,本王,胸闷。”
“小皇叔。”
不知何时,吴朔已经从他怀里下去,现在他身边,小手轻轻给他抚着胸口顺气:“朝朝在,小皇叔不生气。”
小奶团子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害怕。
吴昕笑了笑,伸手抱住吴朔,轻轻拍拍他:“小皇叔不生气,朝朝放心,小皇叔没事儿。”
“父皇。”
小奶团子眼里隐隐有泪光。
他记不太清父皇什么模样了,只记得父皇没有了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吓人得很。
吴昕听懂了吴朔的意思,笑了笑,把孩子搂进怀里,轻声哄着:“小皇叔没事儿,朝朝放心。”
他虽然活不好,可也死不了,好好保养,看着朝朝成婚,总是不成问题。
小奶团子缩在吴昕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唯恐一不小心,小皇叔便也和父皇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吴昕无力再继续哄吴朔,只觉头昏昏沉沉的,靠在椅背上,昏昏睡了过去。
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一定得想办法让梁夜打消死志。
诸夏缺人,他可不能死。
车夫稳稳的驾驶着马车,缓缓往回走,王爷体弱,受不了颠簸,他只能牺牲速度,尽量求稳。
车驾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一袭黑衣的吴咎将已经陷入昏睡的吴昕从车上抱了下来,早已等在王府门口的太医匆匆跟着进了府中。
跟在车队后进城的梁夜,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皱了皱眉头。
这位七王爷,居然不是装的,当真是如此孱弱?
穿的那样厚实,车子裹得也严,不过在风中站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晕倒了?
要知道,他那一身打扮,随便换个人,可能大冬天里都会中暑。
梁夜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的确过分了。
对方身份尊贵,体弱多病,他却那般咄咄逼人,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梁夜站在寒风中,呆了呆,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梁夜调转马头,往自己府上去了。
他已经有四年多没回过镇北将军府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晚上重华宫夜宴,甲胄见驾不合适,他需要换身衣服。
不知道酒宴上能否见到那位摄政王殿下。
若是能,当面向他道个歉吧。
毕竟是自己失礼在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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