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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陈哲始终纠缠,令李文革招架不迭,此番他本来是召陈哲来询问夏州以南几个部落地问题的,结果陈哲一见面便又提此事,令他颇为尴尬。
他决定,将话题引回正题要紧!
“陈兄,你上次在军议时为何要坚决反对大军向东进军?统万城之坚固天下皆知,绥州却不是甚么有名的坚城,若是拿下了绥州,一样可以迫使银州方面的党项主力回师,折令公坚持打夏州,主要是不欲与拓跋家之外地其他几家缠斗以损耗兵力,必须打击拓跋家的根本才能撼动定难军的根基,所以夏州必取。
陈兄也是这么以为的么?”
陈哲摇着头道:“将军,
为不宜杀鸡取卵,所以卑职反对攻打野利、费听、房 盘,故此卑职不赞成向东进军去绥州!”
“杀鸡取卵?”
李文革皱着眉头问道。
—
陈哲点了点头:“是!”
“何解?”
陈哲叹了口气,道:“大人上次持议东进,理由便是东面道路熟 悉,而绥西三族的虚实均已经被我军打探得知,兵力不强,多是老弱和奴隶,攻之会比较省力气。
然则大人可曾想过,这些熟悉的道路,明晰的虚实,都是卑职的商队在历次往来之中探明的,大人军中的骑兵马 队,也都是这三族供应的,若是没有这几个月以来地商贸往来。
大人哪里能够有熟悉道路通晓内情的向导,又哪里来的马匹装备自家的队 伍?”
李文革点着头道:“确实如此,陈兄功不可没,此役回去,我便会为兄台论功!”
陈哲气愤地道:“……日后卑职再也没有机会立功了!”
见李文革不说话,陈哲道:“大人可否想过。
野利、费听、房当三家,为何肯于和卑职的商队交易,为何肯于向我军出售战马如此紧要稀缺的战略物资?”
李文革笑笑:“他们也需要粮食,需要麻葛,需要丝绸,既然抢不到,便只能买到了!”
陈哲点了点头:“正是,他们之所以背着拓跋家和我们交易。
不是因为他们相信我们,而是因为他们需要我们。
可是大人应该明白,若是他们不再相信我们,卑职地商队一出芦子关便四面受敌,再难向北扩展一步。
目下三家的部族酋长均视卑职的商队为交易伙伴,这才容得卑职的马队在三家地界内来去自由不加限制,若是这一遭遭到我大军扫荡屠掠,这些人以后还会和我们交易么?只怕一见到卑职的马队便会当作奸细抓去杀掉,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们做生意了。”
这些道理从一个商人的立场上来看是天经地义的,不过从军事眼光来看这便是迂腐。
两军打仗的时候若是还要顾虑这许多。
这仗索性不要打了。
然而陈哲地这番话,却实实在在被李文革听了进去。
对于党项人和定难军,李文革与折家的态度不同。
折家是要尽可能削弱甚至消灭这个民族,几十年来折家和拓跋家互相征战来去,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
在折家人看来,只要拓跋家存在一日。
府州便毫无安全感可言,这些年府州遭受定难军侵犯的次数比起遭受契丹侵犯的次数多出数倍。
今年党项人集结了上万人的兵力在银州方向,意图攻击因为分兵进关中而导致实力大不如前的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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