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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得不令士兵严阵以待防止内乱——所以,他请她见面的命令会被歪曲成捉拿她。
裴纪堂手下的人并不可信,在这个节骨眼上,保不齐就有人想对“神医”
的妹妹下手,离间他们两个的关系。
“实在是惭愧,”
老守城官说,“但女郎是要向北边去吗?去多远?”
“老汉的小女儿,家在淡河县北的上庄村里,就是那个离这里大半日远的村子……她来信已经是月前的事情了。”
“乡中不比城里,南边这疫病从处暑后就开始,北边倒还好些。
但就是这样,她说到秋收,乡里能下田的人都不多了。”
“老汉子我实在是忧心她那一家几口子,”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包里有些丁零当啷的声音。
他又想叹气了,眼前的女郎看起来就与他女儿一般年纪,按道理托谁也不该托这样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穿过疫地去送钱物。
封赤练接过钱,没推让,只是点头。
“如果我看到她,一定把你的话带过去。”
一路向北远离淡河县城,死气渐渐淡了下去,封赤练回头望向城墙,仍能看到黑蝇一样的阴翳在上面笼罩不休。
它们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四周的天逐渐澄明,不像是靠近源头的样子?
就在此时,封赤练看到了一根线。
那就是一根线,好像有人用黑笔比着尺子在纸上打了一条杠。
它极细,极不显眼,如果不是她凝神去看几乎不会注意到它。
这条线一头拴风筝一样连着淡河城,另一头直直地向着北方延展过去。
封赤练翻身上马,循着这条不寻常的线一路向北。
日头从她一侧移动到头顶,又向着另一侧坠落下去,到封赤练能模糊地看到远处的村庄时,她胯下那匹马突然开始狂躁。
它向外喷着白沫,不住地在原地打圈,左右摆头试图从辔头中脱离出来。
她不得不下马,以防它躁狂起来把她掀下去,而就是在这下马的一瞬间,她感到了某种异样。
会有人有跳进一池子乳胶的经历吗?反正赢赤练没有。
可她现在感觉现在自己仿佛坠入了某种半流质中。
身边的空气厚重得让她步履维艰,无数死气从地下冒出,血丝一样游动,躲避她的身形。
她系好马,向前走了百十步,那条线从极细的一条膨胀开来,变成了合抱粗的一道,它的另一端坠落在封赤练眼前的村庄,那里有一座两人多高的塔,突兀地伫立在低矮的民居中。
“宿主,”
系统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有个阵法。”
封赤练停下脚步:“什么阵法?”
“需再靠近些才清晰,只能检索到它是一个提取转化的阵法,至于提取的是何物,转化的又是何物,不甚明了。
不过设阵的主人修为并不如宿主,是以宿主虽并不知有阵法,仍旧感到它的存在。”
封赤练向着那座黑气缭绕的塔抬起头:“系统,如果有危险,提醒我。”
她抽出峨眉刺藏在手中,谨慎地一步步踏入村中。
这里没有人,没有一点生命存在的痕迹,与她一路上看到的村庄并无不同,可越靠近村中心的塔,死气就越浓郁,封赤练感到自己的血液几乎因为这气息而沸腾起来。
终于,她看清了它——
人,难以计数的人,被堆叠在一起,像是木板一样折得扭曲嵌合在一起的人,他们层层叠叠地摞在一起,布满紫色斑点的四肢从人堆中歪斜地伸出来,无数死气从他们脸上腐败的孔洞中升起,合成向天而起的那一线。
白灾
以前他在一个不常说话的部门,是以虽然是中书令的儿子,但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现在这样站出来,大家才恍然大悟地发觉,这实在是个皎皎如玉的正人君子,这样的人得陛下几分爱怜也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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