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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境自是凄凉。
宋室南渡,苦苦地撑了一百多年,终究逃不掉覆亡。
但愿我们今日不要重蹈覆辙。”
“不会的,舅舅。
你记着圣经里的话,‘你们是大地的盐’?”
“你们是大地的盐,”
我喃喃道,“你们是世界的光。”
“我觉着,辛幼安那词,就象是盐似的,永远也不会没了咸味。”
那晚我们聊了很久,还翻出了父亲珍藏的明版稼轩长短句,借着酒力,一同吟唱。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轻开启,却是楚娇进来了。
默然一刻,我们三人似是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舅舅,改日再看剑吧,”
内森笑着说道。
他伸出手,楚娇没有说话,只是也伸出手,扶他起来。
内森一手借着楚娇的力,一手撑着书桌,猛地一悠,便站了起来,可还未等他扣紧支架,便似全身被击中了一般,一阵抽搐,趴在了楚娇身上。
内森脸色变得惨白,呼吸粗重,头上也渗出了汗。
楚娇轻声问道:“又来了?”
他紧咬下唇,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楚娇,点了点头。
“舅舅,他的腿疼又犯了。
没事的,过一下就好了。”
他们如此相互抱着,楚娇撑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内森,不时地用手轻扣他的后背,等这阵抽搐的疼痛过去。
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内森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楚娇,咱们走吧。”
独山这场惊恐,万幸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下午,重庆和昆明的电报都来了,说是几路国军已迎了上去,连河南的国军都在飞驰救援。
到得八号,独山终又夺了回来。
这迟来几天的大捷,不知不觉中却是胜利的开始。
四五年的五月,德国败了,欧战就此结束。
得着这消息,楚娇便催着内森早点带她去美国,惹得幺妹整日唉声叹气说是女儿大了真是指望不上。
我劝楚娇总要把大学念完,可她却说到了美国不是能念更好的大学,倒也驳得我无话可说。
内森倒还沉得住气,毕竟日本人还没降,此时走了,按他的话,就像在胜利前夜做了逃兵,既不仗义,又有些傻。
只是为这事,小夫妇又拌起嘴来。
我看不过去,便劝楚娇不要太心急。
毕竟内森的身子不方便,坐飞机,又要过驼峰,确是难为他了,还是等胜利了,坐船东下更是方便。
几番劝慰,楚娇终是答应了等抗战胜利后再走,但仍坚持催着内森赶紧去重庆把出国的手续办理妥当。
内森自是拗不过她,便说与我听,商议着,不如趁着天气还未入暑,早些去重庆把公事办了。
离开重庆已是半年有余,回来终于感觉出一丝天将放亮之意。
近百万的下江人、北方人、四川人、外国人,尽皆没有了以往七个春天躲避空袭的恐慌,可随意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沐浴春光了。
我本说与他们同去美国使馆,可楚娇却是不愿,只是劝我先去看若颖后再说。
此时若颖已在歌乐山的中央护校谋到了一个助教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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