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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用圣·奥古斯丁、圣·格列高利和其他圣人就能击败我,但他惊奇万分地发现,我对这些圣人几乎同他一样了如指掌。
并不是因为我曾读过他们的著作,也许他也没有读过,但是我记住了勒絮厄尔书中的许多片断。
等他刚引述一段,我并不对其引证加以反驳,而是用同一圣人的另一段来回敬他,使他常常十分狼狈。
但是,最后取胜的是他,原因有二:首先,他居高临下,可以说,我感到自己受制于他,尽管我很年轻,但很明白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个矮个子老神甫对我的博学及我本人没有好感;再者,这位年轻神甫有所研究,而我根本没有。
这就使得他论证时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我却听不懂,而且,当他一感觉到被一种出乎意料的反驳问住时,便借口跑题,拖至翌日再谈。
他甚至有时把我的所有引文斥为错的,主动替我去找原书,硬说我找不到那些引文。
他觉得自己并没冒多大风险,认为我尽管背得滚瓜烂熟,却不太会查询书籍,而且我又不太通晓拉丁文,在一大厚本书中是找不到那段引文的,即使我确信就在其中。
我甚至怀疑他用过他指责牧师们的不忠实手段,有时候编造一些引文,以摆脱遭到反驳、无言以对的困境。
当这些唇枪舌剑在继续的时候,当成天地争论、祈祷和耍无赖的时候,我遇上了一件小小的却够令人恶心的事,差一点儿对我产生恶果。
任何一抹再卑鄙的灵魂、一颗再凶蛮的心,也不可能没有产生爱恋之情的时候。
自称摩尔人的两个恶煞中的一个,看上我了。
他有意接近我,同我说些他那纯属莫名其妙的事,向我献点小殷勤,有时把自己的那份菜分点给我,特别是还经常热烈地吻我,弄得我很不对劲儿。
他的脸好似香料面包,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目光火辣,好似暴怒而非柔情。
尽管这张脸不免让我不寒而栗,但我还是承受着他的吻,心想:“这个可怜的人对我十分友爱,忤逆他是不对的。”
他渐渐地越加放肆了,说些极为奇怪的话,以致我有时认为他是昏了头了。
有一天晚上,他想来同我一起睡,我不干,说我的床太小。
他就催逼我去他床上睡,我仍旧不干。
因为这家伙实在太脏,一股嚼过的烟草味,我挺恶心。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厅里只有我们俩。
他又开始动手动脚的,动作十分粗野,让人害怕。
最后,他居然想干起最下流的狎昵事来,而且攥住我的手,逼着我也那么干。
我大吼一声,拼命挣脱开来,向后跳了一步,但并没表示恼怒、气愤,因为我根本不懂那是什么事。
我十分坚决地表示我的惊愕和厌恶,他就没再逼我。
但是,当他自我癫狂一阵之后,我看见有黏糊糊、白花花的东西向壁炉射去,落在地上,心里直恶心。
我一辈子都没这么激动、慌乱甚至害怕过,我向阳台奔去,差点儿晕过去。
我无法理解那个可怜虫到底是怎么了。
我以为他得了癫痫,或者是什么更为可怕的疯病,而且,说真格的,我不知道,对于一个冷静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看见这种肮脏下流的举动以及这张最淫荡的丑恶嘴脸更加恶心的了。
我从未见过别的男人这样过。
如果我们在女人面前如此这般地癫狂,她们一定对我们厌恶透顶,除非她们眼睛被迷住了。
我急不可耐地去把我刚刚遇到的这一切告诉大家。
我们的老女总管叫我住嘴,我看得出这事让她非常不安,而且我听见她在咬牙切齿地嘟嘟囔囔:“该死坯!
孽畜!”
由于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许我声张,我仍旧不顾禁令四处嚷嚷,而且因为嚷得太凶,第二天一大清早,一个管理员便来把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责怪我小题大做,败坏圣院名声。
他训斥了我很久,一边还向我解释许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并不认为在教我懂这些事情,因为他相信我知道那人要跟我干什么,只是因为不同意才反抗的。
他严肃地对我说,这种事同淫荡一样是不可为的,但对作为行为对象的那个人来说,这种意愿并不算什么侮辱,被人看着可爱并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他毫不隐讳地对我说,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种荣幸,由于来得突然,未及抵御,但他一点儿也没觉得那有多么可怕。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使用那些专门的词语,以为我不肯的原因是怕疼,便对我保证说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犯不着大惊小怪。
我听着这个无耻之尤在说,非常惊奇,因为他根本没在为自己辩解,好像是为我好才来开导我的。
他觉得自己的话平常得很,用不着背着人躲着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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