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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铎轻嗤一声,“到了这步,他走了个昏招,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做。
只怕此时他已经觉着骑虎难下了吧。”
“伯父是这么觉着?”
玄汐叹了口气,“汐倒是觉着他敢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李江沅从对谢眺下手,便是出了昏招,后头怎么走,都已经失去了一切先机。
如今局势,已不再能由着他去了。”
“伯父说的没错,只是,伯父是站在你我清原人的角度来看待此事。
若是我等处归远侯府的地位,定是想着携威与朝廷拉锯,谈出个彼此双方都满意的交易,这括隐与否,并不十分重要,只要不损我自己的核心利益便是。”
玄汐瞧了郑铎一眼才继续道,“可李江沅从没想过要和朝廷谈,他所为,是半分不让!
若他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一分不让,他所为便是要让朝廷知道他实力到底多少,要朝廷不敢对他动手,他是要狠狠羞辱清原,让清原对他无比忌惮却又因为忌惮,而不能对他下手!”
“所以,他的下一步定是伯父您。
他要迫使您低头,迫使您为他遮掩他所为。
他才不管谢眺之死有什么后果。
在他看来,只要拿住我们,拿住张淇,我们就不得不为他圆了此事。
那时他看着我们费尽心力给他编故事遮掩,在旁边笑着,不知多畅快。
他想的,就是如此。”
玄汐话音落下,郑铎神色已是难看的不行,玄汐此言初听荒谬,可是在脑子里转过一圈,竟是越发的觉着在理,毕竟,在自己看来,李江沅杀谢眺这个举动便已是失心疯,得不到半分的好处啊。
可是玄汐这般解释,却已经将此举解释的合情合理,而且愈想便愈是觉得恐怖。
这等排除异己,坚壁清野的做法,与做这陇西一地的土皇帝有何区别?
“离京之时,长亭您与我曾与苏岚一晤。
苏岚当时便与我道,这世上利用实力有两种方式,文雅的便是我们惯常的交易,可也有人,只信奉,一力降十会。”
“不,阿汐,或许还有一种解释。”
就在这昏黄灯火熄灭的一刹那,郑铎忽而低声轻叹,“他杀谢眺也许是一力降十会,可他对张淇下手,是出于别的理由。”
“什么理由?”
“他真的被张淇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那张淇岂不危矣?”
玄汐眉头一皱,便要拿起桌上的火折子重新点起蜡烛,却忽而听见门外响声已做,借着月色,他看向郑铎,郑铎脸上的神色亦是沉重,显然也如他一般察觉到了什么。
“是我房中的动静。”
玄汐无声开口,另一只手已是握上了腰间长剑。
电光火石之间,玄汐猛地抽出长剑,“叮”
的一声脆响,一柄匕首便被打落在地,在青石地板上,泛起冷冷银光,他提剑而立,目光在这黑暗房间里,亦是冷光凌厉。
紧接着整个院子里,弥散着无可遮掩的血腥之气,却静的,连一丝呻吟也没有。
玄汐脸上神色方才若是冷若冰霜,此时已是三九寒天,桌边的郑铎面上仍旧一派四平八稳,而扶着烛台的手,却也握的泛白。
只是,这室内,仍是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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