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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们的哭声隐忍,但婴孩们的哭声却像是此生最后一次在这世上开口一样,嘹亮非常。
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混杂着乳汁与闷腥味儿,纵使江绾亲手宰过几头肥得流油的‘猪’,她也下意识的抬起袖摆遮掩。
昏暗阴冷的草棚下,放眼望去,不是倒在草堆上爬不起身的女人,就是大着肚子还在给旁人的孩子喂奶的孕妇。
天气明明还没有到达万物复苏的温度,却已然孕育了不少蚊蝇。
十、二十、三十......幽深处,是数不胜数的瞳光,像散落漫天的星星,却没有美丽,唯有恐惧。
“都是些可怜人。”
随着徐阿姐的一声哀叹,四周的女人像是得了信一样,都低低啜泣了起来。
“可历经前夜,粮草......怕是难以支撑她们的......”
王卓欲言又止,自觉后退了一步,等着江绾做出决策。
江绾深知,这些女人经此一遭后,就算是精神正常,也怕是难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而她若是接纳她们,这种身无力气,还要费心照料的群体落入军营中,简直无异于再将她们送入虎狼之地。
“这些人都是常符的余孽,抛去性别,与外面那些尸体有何不同?”
她的语气疏离,微微侧头向后瞟着,努力不让视线定格在那些面黄肌瘦的产妇身上。
“主将!
可她们并非自愿啊!”
徐阿姐猛然跪在地上哀求道。
王卓也心有动容,陪着他妻子一齐跪下,试图劝说江绾改变想法。
二人的眼下,是地板上映出的落日孤影,都说上位者冷血无情,如今亲眼见到高冠截断天光,他们才明白此言非虚。
“徐参军是粮草参军,自然清楚自己麾下余粮几何。”
话音落下,江绾转身离开。
徐阿姐明白她的意思,可他们玄河县本就靠着父老乡亲们的粮草出征,又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张嘴。
她见求情无门,依旧不死心地追在江绾身后,她克制着距离,一路上警惕左右、压低嗓子劝着,心想就算这么做是大不韪,她也一定要做。
不知走了多久,江绾终是停在了一片灌木丛旁,含苞待放的芽苗将她们二人之间隔开,徐阿姐又打算开口,只见江绾的随行女官举起了一个瓷瓶递到她面前。
她猛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娘娘,万万不可啊!”
江绾眉头微皱,还没开口解释,只听女官替她回道:“徐参军怕是糊涂了,这年头毒药可比粮食贵。”
“那......主将这是?”
徐阿姐试探地问道。
“徐参军心慈,但若要救那些女子,可不单单是赦免几条命那么简单的。”
“下官自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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