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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盈盈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忙逃回下房里眯回笼觉去了。
至于这短短一夜间的兵荒马乱,自然是全都抛去脑后。
那晚稀里糊涂的交谈,宛如往平静深潭里投下颗石子,水面摇动几下,便再无波澜。
此后一连数日,尚盈盈仍是白日里正常当差,晚间则回下房里绣花做活。
晏绪礼心里数着日子,盘算着今日怎么也该轮到玉芙当值,特地早早料理完朝政。
甚至没用来寿替他更衣,便提步踏进寝殿。
进殿后,晏绪礼状似不经意地往角落一瞥,却发现守夜宫女仍不是玉芙。
心头原本那些愉悦之情,顿时一扫而空。
而被皇帝破天荒地看了几眼后,莺时心中欢欣若狂。
莫非她苦等数月,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数月以来的困顿总算熬出了头,莺时竭力忍住激动神色,朝晏绪礼福了福身,柔声搭话:
“万岁爷可要用茶?”
晏绪礼沉吟半晌,淡淡“嗯”
了一声,心道玉芙既躲着不守夜,那这茶水,总归是她沏的吧?
得了皇帝应允,莺时愈发喜不自胜,更确信自己要飞上枝头,连忙转身去茶案边,端回一盏西山白露。
莺时将腰肢儿放得极软,弱柳扶风般轻移上前。
只可惜晏绪礼眼也没掀,便抬手接过茶盏。
香茗入口,晏绪礼品摩一番,尝出确实是尚盈盈的手艺。
半晌,晏绪礼兀自轻哂一声,烦躁心绪稍稍缓和,心道算她机灵,没落个偷懒的把柄在他手上。
察觉皇帝今日格外柔和,莺时只觉机会就在眼前,不容错失。
她大着胆子,柔媚地跪在脚踏上,伸手便欲替晏绪礼脱靴。
睨见忽然闯入视线的一双手,晏绪礼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腿。
“不必,退下。”
晏绪礼声音冷淡。
莺时窘迫地怔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顺势攀住晏绪礼袍摆。
“万岁爷,夜已深了,奴婢替您更衣吧。”
晏绪礼委实被吵得不耐烦,他垂下眼眸,冷冷地扫了莺时一眼:
“你是谁?今夜怎么是你进来伺候?”
莺时眼前一亮,连忙回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名唤莺时,是乾明宫掌事姑姑之一。”
“奴婢虽为掌事,但平日里只在外头当差。
内殿的事儿,都是玉芙姑姑一人在管,从不叫奴婢们插手……”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委屈,仿佛在朝皇帝告黑状,指责玉芙踩着底下之人往上爬。
莺时正低着头暗自窃喜,殊不知皇帝听到她报上名字后,眸光便陡然一厉。
施施然拂袖起身,晏绪礼自上而下审视着莺时,忽而冷笑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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