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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谢氏侍从亦在禀报外头的事,他躬身作揖,事无巨细地恭敬回禀道:“二爷,据闻前几日,监市刘峥因秉职务工,得罪了母舅许旌,一番争闹后,被赶出了许府。
其后,他便将千岁在城南置办的宅院改名为‘刘园’,私自领着家仆住了进去。
为此,旁人都道千岁仍看重他,对他余情未了。
更揣测刘峥的仕途怕不止于此,前途或许无量。
却不想,就在一刻前,千岁身侧的女官夙英领着一众宫人一至刘园,便直截拆了那宅院的门匾,将门匾换成了“留园”
。
此后,夙英虽未明着唾骂刘峥,言语之中却是道刘峥无耻下作,妄图独占千岁的私产。
刘峥登时被她堵得红了脸,却是一语未辩,羞愧而退。
后头,宫人又敲锣宣扬,当着众人的面在留园门前贴了块告示,道是‘千岁求贤若渴,设一留园,以求留下天下有才有德之士。
从此,凡有才德者,留园扫席以待,必看重之。
’还道……”
话到此处,那侍从一顿,自面上露出了几分难堪来,显然难以继续。
闻言,却是王玉溪轻敲着几面,饶有兴味地转过了眸来,他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轻轻地问道:“还道了甚么?”
他一发话,一侧的王氏侍仆立即上前,一礼后,忙是应道:“禀公子,千岁还放言,留园所求之人,只需有才干便可,哪怕不忠不孝,曾作奸犯科亦不要紧。”
好一句,哪怕不忠不孝,曾作奸犯科亦不要紧!
这厢话音方落,谢蕴之的眉目间已染上了霜雪。
他眯了眯眼后,便冷眉冷眼地挥了挥手,直命二仆退下。
见状,那王氏侍仆并未动作,直见了王玉溪颔首挥退,他才依礼,敛着眉退至了暗处。
室中静了半晌,谢蕴之垂眸坐在榻几之上,形容淡静,表情漠然,森森如孤松直。
他的目光在王玉溪身上转了一圈,未几,才凝着脸,直截了当地逼问他道:“公子沐笙以一赌换你教她习字,你却教了她甚?”
闻言,王玉溪转过了脸来,他静静地盯了一眼谢蕴之,淡淡笑道:“旁人皆以为,千岁是随溪习琴。
蕴怎却知,实乃习字?”
说着,他如画的眉目微微一挑,言简意赅,不容质疑地道:“既是有约在先,溪自是教她习字。
不然,还能如何?”
他的话,淡静中透着锋芒。
四目相对之下,谢蕴之却是不为所动。
他冷漠地扯了扯唇,寒星般的双眸直视着王玉溪,这回,索性直截挑明了地嗤问他道:“王玉溪,你此番归邺,到底是要作甚?“
说着,他竟是低声笑了,那笑声浑厚,直透着数九寒冬才能凝聚的霜刃。
他一字一顿地,咄咄逼问地说道:“世间有无数种法子可练腕力,偏你却教她去响堂山习弓!
裴氏父子看似与你不识,然,泰康九年,却是你堂舅王豹暗中知会裴辉,助他回邺献药,从此再登富贵。
“这话点到即止,却是直言了王玉溪教周如水在响堂山使弓是摆明了的暗度陈仓,另有企图。
更是直言了,裴氏父子的死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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