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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面色有短暂的停滞,他怔然地看着自己握剑的右手。
甄瑟双手握着剑刃,汩汩的鲜血冒出、滑落、坠地,凄艳无比。
众人在回神之前,眼底已不可自抑地涌上一抹怜惜痛苦。
“薛铭,你竟然――”
王钓反应回来,连连后退两步,又“嚯”
地转身,目光里是浓浓的,“你连她也不肯放过吗!”
薛铭恍惚的面色一变,顿时奇冷无比,“她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按律当斩,王大人觉得本将做得不对?”
说完,他长剑一抽,甄瑟身形一晃,王钓连忙去扶,“嫂夫人坚持片刻,我即刻去找太医。”
却被对方伸手推开,她一指指着薛铭,“我甄瑟宁死,誓不为失节之妇。”
她字字泣血,最后仰头,“苍天在上,你若有知,便叫我死后乌云蔽日、秋雷滚滚、大雨倾盆、夕月无月,叫他薛铭不得好死!”
言毕,她气绝,倒在血泊里,满是鲜血的五指犹伸向天空,浓浓恨意与决绝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浓墨重彩得叫人心惊。
许久,众人都回不来过来神。
还是薛铭最后收剑回鞘,“来人,清道。”
他话音一落,便见地上大片阴影,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蒙上乌云,一点点遮蔽太阳。
“轰隆隆――”
雷声响起。
乌云蔽日、秋雷滚滚,所有人心底都划过甄瑟临终前最怨毒的诅咒,看着薛铭的目光均或多或少地染上一丝异样,包括他麾下军士,也包括护卫在华璧车驾一边的薛昭。
明媚阳光转瞬做疾风骤雨,然而祭月还是要继续,甄瑟的尸体被带了下去,道上长长的血迹也很快被大雨冲刷得了无痕迹,只是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果然,戌时,天空仍一片暗沉,看不到一点月亮的影子。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织成一张密密的水帘。
华星打起纸伞,华宁扶着华璧下马车,正见萧协撑伞过来。
他走到对方面前,停下,忽然伸手捏起华璧一缕被打湿的鬓发来回搓了搓,“雨大路滑,你便莫要过来了,就候在马车里,朕会去和薛铭说一声的。”
说完,他看向一旁华宁,“夜深露重,记得给你家王爷拿件披风。
等祭月礼完,还要一个多时辰,得让他吃点东西垫一些。
算了,”
他又摆了摆手,“还是干脆睡一会儿,等回宫可要后半夜了,一路颠簸,必也是睡不着的……”
他唠唠叨叨地交代着,对面华璧目光晦涩。
“够了!”
他忽然开口打断。
萧协一愣,好一会儿,“你……罢了。”
他看一眼华璧在风雨下泛白的脸色,摆了摆手,“朕先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朝夕月坎走去。
华璧目光深深地看着,直至对方身影为雨帘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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