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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筠侧倚在榻上,手边玉碟子里摆着串玛瑙般翠绿的葡萄。
他穿着闲适的宽袍,淡淡的烟灰色底,用银线绣着蟒纹。
一双秀气的手遮住他眼睛。
“侯爷。”
声音轻轻的,仔细听,能听出几许难得的撒娇意味。
她心虚时才会这样说话。
陆筠握住她指尖,笑道:“回来了?桃桃呢?怎么没抱过来?”
明筝伏在他肩膀上,脸颊贴着他的耳朵,“我想跟筠哥说说话。”
陆筠哼了声,“你倒乖觉,过来,坐我身边。”
明筝点点头,自后绕到他身前,被他拖住手放倒在榻上。
“侯……”
话没说完,他俯身吻下,明筝只得暂停话题,闭上眼睛顺从地与他缠吻。
过了好一会儿才止,明筝抬指抚着他衣领上的绣花,低声道:“筠哥怪我多事?”
陆筠坐起身来,手掌抚着适才瞧的那册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这个家。”
父子成仇,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
明筝身为妻子,自然事事为他想。
明筝跟着坐起来,低声道:“他年岁大了,这两年又郁郁寡欢,身边没个说话的人,……这回病势凶险,多半是心思太重的缘故。
侯爷不想去,我当然不会多事强求,但还希望你能让我偶然去瞧瞧,算咱们小辈尽尽心。”
陆筠垂眼翻着书道:“他肯见你?我怕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反惹得你伤心。”
陆国公那张嘴说出的话有多伤人,陆筠是深切体会过的。
儿时何尝不渴望父爱亲情,可那人根本没有心,他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戳到人心上去。
他不想明筝替他难过。
“你忙公中的事,本来就辛苦,送了下人过去,请了大夫抓了药,仁至义尽了,筝筝,”
他转过头来,有些失意地望着她,“不必为我再做什么,你做的够多了。
他是无心之人,你再如何良善孝顺,他也不会感念半分,何苦?我不想你受这样的委屈,更不想你受委屈是因为我。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幸福快乐过一辈子,这个父亲,我早当他死了。”
父亲在生,却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想而知对方究竟伤了陆筠有多深。
明筝靠过去,抬手捧住陆筠的脸,“侯爷,你不要伤心。
你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点点头,将额头抵在她柔软的身上,“我知道。”
他说。
“我知道我有你,有桃桃,有祖母,有这个家,我不遗憾,我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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