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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骤然伸出权杖,遥遥指向那全身伤痕抖得如风中残叶的角人,“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个人已经被吓傻了么?如果我的朋友伊森是他口中的恐怖怪物,为什么要留下他这个活口回来告密?为什么你们现在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更何况,你们仔细看看我旁边的这个人类。”
他一伸手将伊森拽了起来,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杀掉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吗?试问这样的他要如何杀光参与祭祀的将近三千名角人?”
祭司的言辞到后面愈发凌厉,如磨得锃亮的刀刺破将他们紧紧包围的敌意。
角人们也似乎是半信半疑,眼神在伊森、祭司和那名愤怒地冲祭司喊叫着的角人游移来去。
此时罗兰也站了起来,对大酋长道,“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父亲,达弥不会凭空编造这样的故事!”
酋长的大儿子用不友善的眼神盯着塔尼瑟尔。
所有人都等待着酋长的裁夺。
老角人那双阴冷但深不可测的眼睛在伊森和祭司的身上逡巡一会儿,终于有些疲惫似的挥了挥手,“把人带去末洞看管起来,让愈师索罗给他做检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两个足足高处伊森一头的高大角人站在他身后,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伊森无措地看向塔尼瑟尔,后者安抚地抓了抓他的手。
“保持冷静。”
塔尼瑟尔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伊森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序神之卵的溶液已经全都用完了,而他的身体现在到底还能稳定多久,谁也不知道。
他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确保自己不要再被恐惧支配,确保自己保持意识的清醒。
大酋长这一支角人叛军一直隐蔽在阿纳斯周边区域绵延千里的丛林莽山之中,地势复杂多变,当中多有溶洞。
角人们对于洞穴有种特殊的情感依恋,习惯于将有比较重要的文化意义的场所设于这些直入山腹的洞穴中。
除了专门用于关押活祭牺牲的圣血洞外,还有专门用来存放物资粮草的洞穴、用来进行宗教仪式的洞穴、还有用来埋葬死人的洞穴。
而所谓末洞就是用来关押候审罪犯的溶洞,如一道竖长的裂口隐藏在两山交界之间。
里面空气潮湿,黑暗深处有水声流淌。
走得深了,可以看见黑暗中有一间一间在石壁上挖出来的石室,围着坚固的铁栏。
栏后有简单的家具,时常能看到黑暗中或坐或卧的沉默人影。
这里不允许随便说话,违规者可能会被守卫虐打,所以空气安静得吓人。
伊森跟着前面那肩宽足足是他两倍的守卫走着,唯一的光源是那角人手中散发着幽蓝冷光的圆形灯盏。
这里每隔很远才有一盏类似的灯散发着压抑的冷光,不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令它更添诡异。
那些角人对伊森还算客气,与他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被带到最深处一间十分宽敞的洞室,这里跟其他囚室不同,没有任何家具,只是地上有一圈圈奇异的符文,墙壁上也都写满了扭曲的蝌蚪一样的字体。
圆环正中央有一对铁环,看上去似乎是用来禁锢双脚的。
而从墙壁两侧也分别拖曳下一条长长的锁链,锁链尽头连着沉重的镣铐。
伊森看着这奇诡的监牢,看着那些锈迹斑斑的桎梏,迟疑了一下不想进去。
后面的角人用枪口顶了顶他的后背,把他推了进去。
双手被向两边拉开,双脚也无法移动。
伊森觉得皮肤被摩擦得生疼,不安地咽了口唾沫,问了句,“你们要锁我多久?如果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那些角人却似乎听不懂他的话,用一种带着厌恶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伊森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逃脱被人关起来的命运?他感觉就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一直想要把他圈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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