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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天色晚来,只见头先那个人又顶一个盒子入来。
武松问道:“你又来怎地?”
那人道:“叫送晚饭在这里。”
摆下几般菜蔬,又是一大镟酒,一大盘煎肉,一碗鱼羹,一大碗饭。
武松见了,暗暗自忖道:“吃了这顿饭食,必然来结果我。
……且由他!
便死也做个饱鬼!
落得吃了,却再计较!”
那人等武松吃了,收拾碗碟回去了。
不多时,那个人又和一个汉子两个来,一个提着浴桶,一个提一大桶汤,来看着武松道:“请都头洗浴。”
武松想道:“不要等我洗浴了来下手?……我也不怕他!
且落得洗一洗!”
那两个汉子安排倾下汤,武松跳在浴桶里面洗了一回,随即送过浴裙手巾,教武松拭了,穿了衣裳。
一个自把残汤倾了,提了浴桶去。
一个便把藤簟纱帐将来挂起,铺了藤簟,放个凉枕,叫了安置,也回去了。
武松把门关上,拴了,自在里面思想道:“这个是甚么意思?……随他便了!
且看如何!”
放倒头便自睡了。
一夜无事。
天明起来,才开得房门,只见夜来那个人提着桶洗面水进来,教武松洗了面,又取漱口水漱了口;又带个篦头待诏来替武松篦了头,绾个髻子,裹了巾帻;又是一个人将个盒子入来,取出菜蔬下饭,一大碗肉汤,一大碗饭。
武松想道:“由你走道儿!
我且落得吃了!”
武松吃罢饭便是一盏茶,却才茶罢,只见送饭的那个人来请道:“这里不好安歇,请都头去那壁房里安歇,搬茶搬饭却便当。”
武松道:“这番来了!
我且跟他去看如何!
……”
一个便来收拾行李被卧;一个引着武松离了单身房里,来到前面一个去处,推开房门来,里面乾乾净净的床帐,两边都是新安排的桌凳什物。
武松来到房里看了存想道:“我只道送我入土牢里去,却如何来到这般去处?比单身房好生齐整!”
武松坐到日中,那个人又将一个提盒子入来,手里提着一注子酒。
将到房中,打开看时,排下四般果子,一只熟鸡,又有许多蒸卷儿。
那人便把熟鸡来撕了,将注子里好酒筛下请都头吃。
武松心里忖道:“毕竟是如何?……”
到晚又是许多下饭;又请武松洗浴了乘凉、歇息。
武松自思道:“众囚徒也是这般说,我也是这般想,却怎地这般请我?……”
到第三日,依前又是如此送饭送酒。
武松那日早饭罢,行出寨里来闲走,只见一般的囚徒都在那里,担水的,劈柴的,做杂工的,却在晴日头里晒着。
正是六月炎天,那里去躲这热。
武松却背叉着手,问道:“你们却如何在这日头里做工?”
众囚徒都笑起来,回说道:“好汉,你自不知,我们拨在这里做生活时便是人间天上了,如何敢指望嫌热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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