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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满甲板寂静,载师面红耳赤,憋了半天才迟疑道:“什么呀?竟,竟是这样么,当年,当年不是说……”
水先生无奈叹息:“您是说,你出头平事儿,做东的该是当年的四宝先生,不管您走不走,这账目也该他们结对吧?”
载师心里焦躁极了,这话说的真是对也下乘,不对还是下乘,他就恨不得回到当年,抽死那个竟欠了桃花钱的自己。
这世上欠万种钱,这种桃花钱是不能欠的。
可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说女票资的事儿,回头加倍给了就是,这是上门打脸来了么?
这是欺负九州域门庭崩塌,直接将脸面都给他放到地面去揉搓了。
载师心神不稳,气的胸口激烈起伏着。
水先生看有点过了,到底给他留脸,就笑着嘀咕:“都知道咱们不能上岸,欠了……又能如何?”
她岔开话题,看着趴在甲板上的佘万霖笑道:“位~可是小贵人?”
她这话一出,楼船一众便满员惊诧,接着警惕。
老方想上前带这位小爷离开,却被丁玉门一把拉住对他摇摇头。
都找到门上了,何苦露这小人姿态。
佘万霖从趴着站直,神情微楞,接着笑笑道:“什么小贵人不小贵人,小子姓佘,您,喊我余小子便是。”
水先生开心极了,拍着手说:“呀,那可巧,就没错了!
那,小贵人就是姓佘的,那您这些日子可好啊?”
不待安儿说话,载师便肃穆道:“水先生,老夫称你一声先生是敬你红袖堂这块水上牌匾,是敬你救了无数绝路女子性命,怎么?你脂粉买卖不做了,还要插手我门里的事情不成?”
水先生不理他,却对佘万霖笑着继续道:“小贵人,几日前我们红袖堂接了榆树娘娘的号令……她寻你呢。”
佘万霖惊愕,榆树娘娘?不是庆丰城庙会,五月初一抬着的那个雕像么?
水先生却捧起那树枝,与有荣焉道:“也是娘娘看得起,往这三江水面传了十二枝,这些年江面常来往,河里四处飘,可只要过百泉山附近的河流,就多被娘娘庇护,却无处报恩,而今机缘巧合娘娘用人呢,老身这便舔脸求了一枝。
我们原想是打听一下的,那万一娘娘保佑就找到了呢,您看,那外面都说丐门消息灵通,可是三江之上若说消息,还是咱们这样式的船上通灵气儿,可不就被我们找到了!”
水先生说完,附近船上便传来一阵娇笑,这些笑声高高低低皆露着欢心愉悦之意。
载师薄怒,便运气压过这些笑声道:“万想不到,故作姿态不管闲事的榆树娘也掺和进来了!”
佘万霖听到这个称呼就琢磨不明白了,他看着水先生大声问:“这位,这位……”
这是喊姐姐呢,还是喊大姨啊?
水先生看他烦恼,便贴心道:“老身今年六十有七,不敢在小贵人面前充大辈儿,您就喊我水婆子吧,我这水里生水里老不顶大用处的,也就是个老废物婆子了~呵呵呵。”
佘万霖点点头,却说:“那,那便喊您大姨吧,您说的这个榆树娘娘,她,她她不是神仙么?”
他在家里,身边有什么人,说什么话,会遇到什么事情,那都是安排好的,加之这十年天下大安,榆树娘娘这等神仙江湖乏事儿,甭说老一辈儿不会提,街里的人也是越来越把榆树娘娘这本有的生祠,当成了正儿八经的神仙庙。
一年四季,求子回去还愿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水先生闻言笑声更大,越来越大……
甭看人家六十多了,这一笑起来还真是露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风情,那手,那样儿,那声儿,真就如一匹轻纱被打散,从谁的心眼子蹭过去般,酥酥麻麻,好听又开心花。
可这心花开了,心神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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