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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厌胜蛊冢（第2页）

尸祠堂的横梁忽坠下一方樟木匣，匣面阴阳鱼咬合处刻着"

楚林"

二字。

林傩以傩面獠牙刺入鱼眼，机关弹开，露出半卷《鲁班书》。

泛黄的纸页上，"

厌胜篇"

的朱砂咒文如蚯蚓蠕动，每一笔都渗着黑血。

"

木匠厌胜三不收：断梁、钉棺、埋骨钉。

"

楚厌的残魂在铜镜中显现，箭衣上的血迹勾勒出祠堂梁架结构。

林傩的阴阳瞳刺痛——每根房梁的榫卯处都钉着人牙，牙缝塞满蜈蚣卵。

正厅的八仙桌突然四分五裂，桌腿滚出十二枚青铜镇钉，钉头雕着傩面哭相。

林傩拾起一枚镇钉，指尖触及的刹那，前世记忆如潮涌：光绪年间，自己亲手将镇钉楔入祠堂主梁，楚厌在梁上以苗疆血咒写下"

绝户"

二字。

而今梁上的血咒已化作尸蟞，密密麻麻啃噬着《鲁班书》的残页。

楚厌后背的《五毒刺青》突然浮现在祠堂影壁，蟾蜍鼓腮、蝎尾倒钩、蜈蚣百足皆化为实体。

林傩右掌的蝎毒印记灼痛难忍，碧眼毒蝎破皮而出，尾针刺向供桌上的龙凤佩。

"

辰砂点额，五雷镇心！

"

林傩咬破中指，血珠弹在傩面天蓬咒上。

獠牙暴长三尺，咬住扑来的蟾蜍。

楚厌的残魂摇动赶尸铃，铃声催动梁上尸蟞聚成黑云，将蜈蚣群撕碎吞噬。

供桌下的青砖裂开，露出个陶瓮，瓮中泡着十二颗童尸头颅，每颗天灵盖都刻着厌胜符。

蟾毒雾气弥漫间，林傩瞥见陶瓮内壁的苗文："

楚厌饲蛊，甲子为期。

"

一颗童尸头颅突然睁眼，瞳孔里映着三小姐在喜床上咽气的场景——她的嫁衣下摆藏着半截鲁班尺。

林傩将鲁班尺插入祠堂地缝，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楚厌与三小姐的合葬棺。

双棺以人筋缠绕，棺面钉着七枚青铜傩钉。

林傩的傩面不受控地扣上三小姐棺盖，獠牙刺入棺缝的瞬间，百只尸蛾扑出，翅粉在空中凝成《血傩纪事》缺失的一页：

"

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楚厌活剥林淑仪人皮制傩面，以鲁班厌胜术封其魂于梁上。

林氏长子饮鸩殉葬，化五毒刺青..."

尸蛾群突然袭向林傩，他挥动赶尸铃，铃舌白毛化作银丝捆住尸蛾。

楚厌的残魂趁机附身双棺，人筋暴长如蟒，将林傩拖向棺椁深处。

棺内三小姐的尸身竟戴着林傩的玉雕傩面，面具下的脸与他毫无二致。

林傩咬碎舌尖，精血喷在鲁班尺上。

尺面"

财、病、离、义"

四字骤亮，化作四道金芒斩断人筋。

他扯下三小姐的玉雕傩面，面具内壁的苗文泣血："

楚林合卺，九世为牲。

"

五毒刺青的蝎尾突然贯穿林傩心口，楚厌的残魂嘶吼："

甲子轮回，该你饲蛊了！

"

林傩反手将傩面扣在楚厌魂体上，獠牙刺入其灵台。

祠堂梁架轰然倒塌，露出主梁夹层的青铜傩坛——坛上供着个紫河车包裹的婴尸，脐带连着楚厌的《五毒刺青》皮卷。

"

破！

"

林傩以鲁班尺劈开紫河车，婴尸啼哭化作青烟。

龙凤佩应声碎裂，楚厌的残魂在尖啸中消散，唯留半截箭衣飘落，衣角绣着："

宁负苍天，不负卿。

"

五更雨打残垣。

林傩在瓦砾中寻到楚厌的赶尸铃，铃舌已生绿锈。

尸祠堂的废墟上，十二枚青铜镇钉摆出"

山地剥"

卦象，钉头的傩面哭相皆转为笑颜。

沱江方向忽传来辰州古调，隐约可见楚厌与三小姐的虚影踏江而行，足下尸灯如星。

林傩右掌的蝎毒印记蔓延至心口，后背浮现新的刺青——蟾蜍盘踞"

病"

位，蜈蚣缠绕"

离"

宫。

《鲁班书》残页在雨中化为血泥，最后一句咒文浮现："

厌胜破，蛊冢泣，九世之后，傩面再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