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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esp;&esp;里面人很多，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根本看不出是凌晨两点的片场。

&esp;&esp;黎羚一度肃然起敬，直到走进化妆间，发现化妆师的外套里是一件皱巴巴的小熊睡衣，助理的头发也乱得像鸡窝。

&esp;&esp;原来现场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半小时前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因为导演临时起意，要重新拍一场戏。

&esp;&esp;黎羚大惊：“这、这也太……”

&esp;&esp;“太帅了！”

化妆师十分崇拜地说，“是的，我也觉得，导演就跟超人一样！

随时都有灵感！

永远不会累！”

&esp;&esp;黎羚默默吞下了未说出口的“变态”

二字。

&esp;&esp;走进片场时，金静尧正在舞台上跟摄影师调整布光。

&esp;&esp;他身边几个工作人员虽然都长得人高马大，但也困得不行，一边点头一边狂打哈欠。

&esp;&esp;相比之下，年轻导演尽管脸色苍白，背影也很消瘦，一脸望去，仍是人群之中最为清隽挺拔的那个人。

&esp;&esp;因为角度原因，黎羚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和肩。

他没什么表情，显得很难以接近。

&esp;&esp;她看了最多半秒，年轻导演就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身来。

&esp;&esp;黎羚被冰冷的视线所捕获。

&esp;&esp;她很担心这人又要说些什么挑刺的话。

&esp;&esp;但他抿了抿唇，看她的眼神比她想象之中更加复杂和难以理解，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又要找她来，只是很简单地说：“开始吧。”

&esp;&esp;-

&esp;&esp;假如时间可以倒流，黎羚不会在听到“开始吧”

这三个字时，内心如此感激，甚至觉得金静尧是个好人。

&esp;&esp;下午，此人还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esp;&esp;而现在，她每说完一句台词，他都要打断她，说“不行”

“不够好”

。

&esp;&esp;黎羚虚心求教，问他应该怎么做更好。

&esp;&esp;他并不解释，只是说：“再来一遍。”

&esp;&esp;黎羚拍了这么多年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么不爱说话的导演。

&esp;&esp;很多时候，他好像都在扮演一名旁观者，沉默地看着她。

&esp;&esp;他的目光是评判，或者比这更深沉的东西。

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难以从他的反应里得到答案。

&esp;&esp;念到后来，黎羚感觉自己已经十分麻木，像被乌姆里奇罚抄的可怜小哈利。

&esp;&esp;那些台词不是从她嘴里读出来，而是刻在她的手背上，每一笔都带着凄惨的血痕。

&esp;&esp;最后金大导演总算是满意了，黎羚以为这场戏过了，浑身卸下力气。

&esp;&esp;恶魔又冷不丁发出低沉的声音：“肩膀不要动。”

&esp;&esp;“腰再挺直一点。”

&esp;&esp;黎羚：“…………”

&esp;&esp;同一场戏，同样的台词、动作，来来回回，循环往复。

&esp;&esp;黎羚嘴唇干裂，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