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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给我闭嘴!”
父亲吼完,又狠狠瞪了俩小包子一眼。
文举扁扁嘴,这事儿就过去了,文广可就不同了,小家伙整个人都愣在那里,这孩子还是头一回被父亲这么呵斥,大眼睛里水雾朦胧,眼见着就要掉金豆子。
“好了,好了,到哥哥这儿来。”
陈文东赶紧搂过俩孩子,心里暖暖的,看来真没白疼他俩。
“周总管,以贵府的条件,要找个聪明机敏的书童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找东儿这种木讷蠢笨的,您就把东儿的身契还给我们吧。”
说完,父亲硬撑着站起身来,向周总管深深一揖。
周总管赶忙避开父亲行礼,然后笑道“小兄弟过谦了,令郎机敏过人,又重情重义,这样的孩子可不好找,也请小兄弟体谅我的一片爱才之心,这身契我可不能还你。”
“你……”
父亲气结,瞪着周总管,浑身直哆嗦。
“爹爹,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等父亲坐下,陈文东又道:“爹爹,现在我们身无分文,又没有安身之处,想要活下去谈何容易,其实咱们没得选择。”
“我就算死,也不能……”
陈文东不等父亲说完便道:“倘若爹爹有个好歹,我们兄弟几个又能依靠谁?恐怕都要去给人为奴为婢,爹爹您就忍心了吗?”
见父亲低头不语,陈文东再接再厉“爹爹,您就算为了我们也要把身体养好,你们都好了,我也就有指望了。”
“我的好孩子!
爹爹无能,爹爹无能啊!”
父亲一把搂过陈文东,滚烫的泪珠打在陈文东的勃颈上,烫得陈文东心里热热的。
陈文东扯起一丝笑容,安慰父亲道:“爹爹,卖身契只有三年,三年后我就脱离奴籍了,等我在周府做足十年,就可以回家了,那时候,我才十八,什么都来得及,这么算来咱也不亏。”
“小兄弟病好以后,就搬到登平吧,我可以定期安排你们父子见面,也免得骨肉分离了。”
周总管也做出了让步。
经过协商,陈文东暂时陪父亲在此养病,病好以后,随林护院,也就是和周总管一起来的那个老者,回登平周府。
陈文东又找了家条件好的客栈,把家人安顿下来,请郎中给父亲看病抓药,过了半个月,父亲这才完全康复,陈文东也该启程去周府了。
路上有马车代步,林护院对陈文东一家也算照顾,一行人两天之后便到了登平。
陈文东到达当天,周总管就差人把房契送了过来,房子离登平不远,独门独户,还算雅致,除了房契,周总管还给了父亲五十亩田地的地契和八十两纹银。
住进自家的小院,一家人的情绪反倒更低落了,晚上,父亲把陈文东叫到卧房,搂着他叮嘱了很久。
陈文东能感觉到父亲的担心和难过,于是安慰了父亲几句,便抱着父亲的胳膊睡着了,父亲看着熟睡的儿子,却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醒来,陈文东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和浓浓的黑眼圈,流下泪来——这也是他这一世第一次流泪。
吃过早饭,林护院已经在客厅等着了,陈文东怀里揣着父亲给的二十两银子,跟着林护院出了家门,父亲领着几个小的一起送他去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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