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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一人着白袍背长剑,竟是早前有过节的仇人。
仇人名叫司马轻,是心传宗弟子。
心传宗本显赫一时,十七年前忽然衰落,徒众四散,随即泯然无闻,只这三年,又冒出不少传人,打着心传宗的旗号行走江湖,司马轻算是这些人里头的好手。
他自十七年前心传宗中落后就未参加过姑因禅剑会,但仅有一次参会,便与季河东发生了纠葛。
季河东武学生涯中的头次惨败,便是拜这司马轻所赐。
乍见仇人,往事涌上心头,如临其境。
他既惊且怕,彷徨间顿足原地,犹豫不进。
司马轻也瞧见了他,主动笑着起手招呼:“哦,是季兄,幸会幸会。
云莲峰一别,不想又在这里相逢!”
季河东用余光瞅两个徒弟,见他俩都是满脸迷茫,至今坐在马上未曾下来,于是脸上勉强挤出个笑拱拱手道:“司马兄你好。
我师徒三个夜前必须赶到阳城,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后会有期!”
整句话连珠炮一样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才迈开腿,司马轻却在身后唤道:“季兄留步!”
季河东胸口一跳,思忖这司马轻阴魂不散,实在晦气,今日需得速速脱身,否则再给他缠上,指不定闹出些幺蛾子。
因而纵然听到呼唤,也充耳不闻,继续上马。
没想到左脚才踏上马蹬,眼前忽地光影一闪,定睛再看时,却见另一侧,司马轻站在那里面带微笑,手上还拽着缰绳。
季河东暗呼不妙,可脸面一板,故意粗声质问:“司马兄这是什么意思?要强留人”
仇人相见,即便没有分外眼红,亦是笑里藏刀。
他只道司马轻惦记昔日龃龉欲要报复,故而说话时,已将手悄悄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以防不测。
司马轻摇头道:“季兄误会了,我司马轻从不强人所难,只是今日事有不同。”
话音落,向茶铺内点了点头,季河东顺他目光看去,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从里头掀帷而出,“我到这里,凑巧遇上个友人,边吃茶边闲扯,几句聊到了昔日与季兄相会的事。
我这友人素闻季兄‘尚气轻身’的威名,只恨无缘相会。
如今也是赶了巧儿,还望季兄给我司马轻一个面子,让我这友人有一个拜见的机会。”
如此一说,季河东碍于情面难以当场拒绝,只得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无奈点头。
季河东表了态,韩少方与甄少遥这才先后下马,那陌生中年男子已经走到了几人面前。
此人目测三十多岁,一袭飘逸红衣,长发披肩,脸颊狭长无须,皮肤光洁如脂胜过女子,再细瞧眉宇亦是秀美异常,比起以俊朗著称的甄少遥,更多了几分阴柔。
若非他偶尔随着口鼻扯动而隐约出现的皱纹显露出几分岁月的痕迹,就说他与甄少遥同龄,怕也没有人怀疑。
那红衣男子朝季河东拱拱手,笑起来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季大侠,久仰大名!”
说着,也不忘转头对着韩少方与甄少遥也礼貌性笑了一笑,只是在看到英俊的甄少遥时,秀口微张,有种讶异的神情一闪而过。
季河东素喜燕赵豪迈,这红衣男子乃司马轻好友已让他有三分难受,当下又见其人貌若新妇,举止也是无比扭捏,心中更是厌恶,勉强回个礼:“幸会,不知尊姓大名?”
说时稍俯身,却不经意瞟见对方后腰也垂着一把剑,心中凛然。
那红衣男子抿嘴笑道:“正光府出来的大侠,说话就是客气。”
笑罢,细声而答,“我叫陆辛红,季大侠叫我小红便是。”
一个中年男子,却让旁人叫他“小红”
,听之令人发笑。
然而这时的季河东是半点笑容也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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