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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醒了,伤口也已止血,但因体内残毒未尽,仍断断续续发着低烧。
那些银丝吴有福已去研究了,暂时还不知是什么结果,但未知的恐惧,总能轻而易举地击破一个人心中坚固的城防。
见到沈玹这般苍白的容颜,五官凌厉瘦削,萧长宁心中又是一阵绵密的心疼。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沈玹,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药味和血腥味的气息说:“你还舍得醒来,可知自己睡了多久?”
沈玹用冒出些许胡茬的下颌摩挲着她的头顶,喑哑道:“抱歉。”
“本宫不要你道歉,本宫要你快些好起来,像以前那样风光无限,而不是这般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萧长宁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道,“这一日,本宫都不知自己是怎样捱过来的。”
沈玹安抚她:“放心,我能挺住。
有你在这人世,我怎舍得先你而去?”
沈玹低烧未褪,掌心由最开始的炙热变得发凉,萧长宁不知道他能保持清醒多久。
怕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水,她垂下眼岔开话题,抚摸着沈玹下颌处新冒出来的胡茬道:“长胡子了,好扎手。”
沈玹笑了,虽然面容憔悴,但眼底的张扬不减当年,嗓音沙哑而低沉:“那就要劳烦殿下,屈尊为我刮一刮胡须?”
萧长宁第一次做这种事,生怕刮伤沈玹的俊脸,便事先润了水和香膏,这才拿起小刀一点一点刮去他下颌的胡茬。
她做得很细致认真,连吴有福是何时进门的都没有察觉到。
“禀厂督,长公主殿下。”
吴有福笑眯眯地站在珠帘外,直到萧长宁干完了手中的细活,这才轻咳两声吸引注意力,提高音调道,“银丝上的毒验出来了。”
萧长宁濯手的动作一顿,极慢极慢地抬起眼来看吴有福。
那一眼十分复杂,似乎忐忑多于期待,连空气都仿佛凝滞。
沈玹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不由艰难地起身握住她的手,安抚般摩挲着她的手背,方侧首平静道:“说罢,是什么毒?”
“此毒名为‘半月花’,虽毒性凶猛,却并非无药可解,以七叶、苦参、茯苓等二十七味药材混合煎水,再辅以外敷散毒,七日便可尽数痊愈。”
吴有福道,“万幸,并非是殿下所担心的那种剧毒。”
萧长宁怔愣许久,方淡淡‘哦’了一声,继续濯手。
见她反应如此平淡,吴有福倒是不解,‘呃’了一声问道:“殿下不开心吗?”
“开心啊,”
萧长宁反反复复地搓着手背,将皮肤搓得发红了也未察觉,长松一口气道,“因为太开心了,心中如山的恐惧瞬间清空,所以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着,她忽地停住了动作,咬着唇微微颤抖,泪水吧嗒吧嗒落入盆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见状,沈玹衣裳也顾不得披上,赤身从身后搂住她,吻着她的耳垂道:“好了长宁,没事了。”
“本宫不是在哭,”
萧长宁用手背蹭着眼睛,回身紧紧地抱住了沈玹,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之感席卷她的心头,笑得满脸是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沈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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