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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宁揉着湿润眼睫,心想:下次再也不要理他了!
然而真数日不曾见他,萧长宁心里又空落落的,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洗碧宫被蒋射的人马保护得很安全,便是连皇帝进来探视也要经过层层关卡。
见到这般阵仗,萧长宁便是再傻也觉察到了局势的紧张,渐渐的,便不再询问沈玹的下落。
这日,萧桓退朝后来洗碧宫看望萧长宁。
萧长宁坐在窗边练字,望着一身绣金龙袍的少年帝王掀开珠帘走进来,不觉笑道:“不经意间,皇上竟然长得这么高了。”
年前萧桓还只与萧长宁一般高,仅仅是半年过后,竟然要比她高出两寸来高了,身形更加挺拔俊逸。
若是再过两三年,定是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只是,这俊逸的小少年眼底有一丝盖不住的疲倦忧虑,坐在萧长宁对面道:“阿姐身子好些了么?”
“托皇上的福,好多了。”
说着,她笔下行楷不停,继而问道,“皇上呢?”
“朕也挺好。”
萧桓命人呈了一个锦盒上来,打开一看,却是两罐小小的石色颜料。
萧桓道,“这两罐黛蓝送给阿姐,用其点染山水,可保画卷千年不变色。”
萧长宁笔一顿,抬首瞥过那两罐珍贵的黛蓝,“皇上怎么知道,本宫正缺这一味石色作画?”
萧长宁只在一个月前与沈玹提及过这种颜料。
这种极为珍贵的黛蓝色原产于波斯,乃是从青金石中提炼而出,极为珍贵,宫中虽然存过几两,但杂质颇多,远不及萧桓手里的这两罐纯粹。
那样鲜艳干净的蓝,应是比黄金还珍贵的,且可遇而不可求。
萧桓显然被萧长宁问住了,顿了顿,方笑道:“刚巧有使臣进贡了两份,放在朕这儿也是浪费了,想起阿姐正巧擅长丹青,便送来此处。”
说着,他软声央求道,“阿姐请收下罢。”
萧长宁又看了眼那包装精美的珍贵颜料,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嗯’了一声道:“放在旁边罢。”
萧桓便将那颜料摆在案几上,又听见萧长宁问道:“看皇上气色不太好,眼底多有疲倦,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自从搬回洗碧宫这几日,萧长宁便与沈玹断了联系,蒋射又是个不肯开口说话的闷葫芦,她心里记挂沈玹,却不得方法。
正巧萧桓前来,她本想旁击侧敲打听一番东厂的形势,谁知萧桓也是个嘴严的,只道:“一切安稳。”
萧长宁啪的一声拍下毛笔,也不练字了,只望着萧桓道:“你莫要骗我了,你到底和沈玹说了什么?”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或者说,你与他交易了什么?”
“阿姐……”
萧桓有些委屈,弱声道,“难道在阿姐眼中,朕就是如此不顾亲情、攻于算计的人?”
萧长宁望着他,没有说话。
萧桓解释道:“沈提督假冒太监进宫,又霸占着阿姐不还,致使阿姐有了身孕,刚开始时,朕的确是很生气的,生气到恨不得……杀了他。”
萧长宁倒吸一口气。
萧桓忙提高声音道:“可是朕也知道阿姐很喜欢他。
朕已经伤过你一次了,便是再恨沈玹,也不愿因他而伤你第二次,况且北狄细作在京师大肆暗杀,试图瓦解锦衣卫和东厂,正值用人之际,朕不会傻到在此时……”
说到这,萧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慌乱地看着萧长宁。
萧长宁已根据他的只言片语推测出了前因后果:或许是因为东厂遭遇了危机,沈玹才决定在此时将她送入洗碧宫休养?
心跳有些快,萧长宁竭力稳住心绪,对萧桓道:“运筹帷幄的事也好,决胜千里的事也罢,本宫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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