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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瑾说,“再者,前番她虽心思狠毒,到底没有伤人,这次出事再合了前面的事,量她也难逃过。”
他眉目如画,说起这样谋算之事却毫不犹豫,并不怜惜刚被毒死的护从。
————————
如此过了数日,便是旧年除夕。
这年除夕走在路上,驿馆里虽然也贴了对联挂了大红灯笼,到底是不能和往年京中府邸张灯结彩、流光溢彩相比。
也因是新年将至,前后几个城镇里的大小官吏都来贺礼。
这驿馆建在半路,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天却十分热闹。
送来的礼,唐瑾都让白术收了。
除了就近那位太守的礼,唐瑾让人回礼去,旁的都不够资格与他礼敬往来,便是给那位太守的回礼也是唐瑾十分礼贤下士了。
白日里完了这些事,唐瑾只管陪尉迟晓躲在屋内闲谈吟唱。
驿馆的驿长因泉亭王和宗正两位大人落脚于此,格外打理了屋子,连窗纸上都贴了邻村村妇手剪的窗花。
窗花的样式十分简单,不过是些“福”
字、“寿”
字的图样。
尉迟晓倚在窗边看着窗花说道:“这窗上贴窗花虽然喜庆,却也俗气,不若以行楷写上小字,看着别致。”
“那以后我们的厢房便用题字的纸来糊窗,可好?”
唐瑾说着又想起一事来,“不过,只提那些前人的诗作没有意思,不若你写几首。”
他说着已经拿了笔给尉迟晓,又为她在桌前铺上纸,自己站在桌边磨墨。
尉迟晓道:“你这可是逼我来写了,我从来不擅诗文。”
唐瑾凑上来笑道:“兑国的状元当年塔下题名时,总要写上几句。”
尉迟晓微微一笑,接过笔在纸上以繁复的小篆写下:“落叶冬竭尽,西风焰萧疏。”
她写了这么两句,忽一撂笔,把那笺纸团了团就要扔了。
唐瑾就手拿过来,“怎么就要扔了?这两句不是很好?”
“快烧了吧,不祥之语。”
尉迟晓说。
“谁说不祥?”
他摊开团起的笺纸,蘸笔接着方才那两句写道:“春光应渐翠,旧蜡换新烛。”
艳色绝世的人写起字来却是刚毅苍劲,犹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但那句子清新欢愉,为了佳人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
他铺平笺纸笑道:“你看这样不是很好?”
尉迟晓读了一遭,说道:“你是惯会哄人开心。”
“哪里是哄你,本来就好。”
唐瑾想起今日除夕,说道,“这里荒郊野岭,驱傩是没有了,不过放放爆竹还使得。”
“都多大了,还放爆竹。”
尉迟晓笑他。
唐瑾很不在意,笑问:“你小时候放过爆竹吗?”
尉迟晓忆起儿时在抚宁的事情,那时候每逢过年堂兄堂弟都凑趣的跑上街看驱傩,完事了便跑回来围着庭燎放爆竹。
她是族中嫡女,向来只是安静的坐在席间听大人谈笑。
她出生儒学大家,家中虽两代避世不求官位,但全族团聚时,总少不了吟诗作对。
儿时她只是听着,渐渐大了些也会在长辈问询时对上数语。
这些放爆竹的热闹事,她是从未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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