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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行水针,是门主体恤我们从山下挑鱼上来太重,有了这针以后我们可以不用挑很多水了,一次能挑几十条鱼存着。”
妇人边念叨着边把鱼扔回木桶里,桶里只能听见细微水花声。
李若庭冷眼站一旁看着,袖中的拳头青筋暴起。
木桶盖子被盖上,见妇人在围裙上擦干了手,他带着淡淡地笑问妇人:?“那如果鱼死了呢?我是说,虽然鱼不缺水了,但我小时候见过别人钓来得一些鱼取了钩就死了,水还在吗?”
“那水就会散了,不会再聚鱼身上了。”
妇人耐心道:“长老您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这针只是冶金堂做出的小玩意儿罢了。”
“我还是知道的,门主是赫赫有名的炼器宗师。”
李若庭说完行了个礼,“叨扰了。”
妇人见他走得飞快,心想年轻人到底还是嫌这后厨脏污,摇摇头继续回去擦灶台。
鱼活着,水就凝聚在周身,挣扎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鱼死了,水就散了。
李若庭疾步穿过后厨,在袖中捏紧拳头试图让自己狂颤不止得手停下来,根本没有用,他的胸口狂跳,他感觉到背脊冰冷,像被泡在水里。
在山中与燕慈度过的这几年,太美好惬意了,他已经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血淋淋地扯了出来,这些回忆把曾经那些酸楚的委屈的悲愤的绝望的情绪化成巨浪,重新向他袭来。
饭堂里,朱仔老老实实坐着对桌上的饭菜咽口水,抬眼就见双眼通红的师父坐了下来,他疑惑地正打算开口,师父方才说自己手脏了要去后厨洗洗,怎么洗了手回来眼睛都红了。
“我被后厨的烟呛了眼睛。”
李若庭未等他问就先答了,用袖子擦擦吃了,菜要凉了。”
朱仔拿起筷子,心中那一丝疑虑被他打消,师父怎么会突然落泪。
他也不是没见过别人落泪,比如他娘,每每说到家里要揭不开锅了或者他爹又输钱了,她就要落泪,还是当着他们兄妹几个的面,边怨日子过不下去了边哭,实在是愁人。
一个人突然落泪的也有,他们村头一个男人,妻子死了儿子没了。
朱仔打猪草时也能碰上他,男人识几个字,总是坐田埂上嘴里“悲之!”
,在河边洗衣服又是“哀哉!”
整日里把愁苦写在脸上,落泪更是家常便饭。
最近还加了个黄林儿,只要提到她姐姐,黄林儿就变得古怪。
可他的师父跟这些人不一样,李若庭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弯起来,像月牙儿,还会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觉得师父像他以前在富贵人家见过的那种公子哥,被好好养着好好护着长大的,有那种气质,可又不像公子哥那样骄纵,爱斜眼看他们这群短褂小孩儿。
朱仔扫了眼师父的衣摆,心想公子哥应当不爱穿破边的袍子。
“公子哥”
同他用完了饭,便去向门主告了假,他要下山去看几日灯会,图个新奇,把朱仔一人扔小院里了。
苍霞镇,出入镇的黄土大路边杂草丛生,李若庭孤身站在路旁,偶尔有寥寥几个穿短褂的村民扛着锄头走过,见到他这样穿广袖的人忍不住打量两眼。
“这是苦行僧吧?”
一人见李若庭身上灰扑扑的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对身旁同伴道。
同伴看了两眼李若庭用布条松松系在背后的头发,摇头说:“有头发,可能是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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