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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卯时还有一刻,申不害匹马驰进宫门车马场。
他感到惊讶,如何竟没有一辆轺车开来?车马场如此冷清?他没有多想,将马栓好,大步往中门而来。
“站住。
何人?何事啊?”
一个轻慢悠长尖锐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
申不害抬头一看,须发灰白的内侍总管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申不害知道,这是人皆畏惧呼之为“韩家老”
的宫廷权奴。
以他的权力与消息网,不可能不知道申不害即将出任丞相的大事,也不可能不知道申不害的长相特点。
他拦在当道意欲何为?噢,是想给我申不害一个下马威,让申不害以后看他的颜色行事。
申不害心中憋气,正色道:“我是待任丞相申不害,进宫朝会。”
“丞相?有你这样儿的丞相么?还是待任?我还是待任国君呢。”
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阴冷微笑的干瘪老人,申不害脸上迅即闪出一片笑容,一把扯下头上的丝巾笑道:“家老啊,你可知道这条丝巾的名贵?它是老郑国名相子产的遗物呢。
送给你,日后我们就是老友了。”
老内侍接过丝巾,看到边上的绣金字,脸上顿时绽开了笑花儿:“好说好说,申丞相请,日后借光了,啊。”
申不害早已经扬长进宫去了。
韩国仍然沿用了老郑国的宫室。
这座政事殿虽然陈旧了些,但气势确实不小,坐落在六级台阶之上,红墙绿瓦,廊柱有合抱之粗。
可是,眼见太阳已经升起,卯时将到,朝中大臣竟是没有一个到来。
韩昭侯在廊柱下愁眉苦脸的踱着步子,不时望望殿前。
看看无事,韩昭侯回到殿中,从正中高座上拿起那条换下来的补丁旧裤子端详着。
座旁内侍见韩昭侯手捧破裤子发愁,欲笑不敢,干咳几声捂住了嘴。
韩昭侯回身道:“去,将这条破裤子送到府库保管起来。”
内侍笑道:“我说君上,一条破裤子还要交府库哪。
你就赏给我们韩家老穿得了。
他老人家会说,这是国侯赏给我的君裤咧,虽然破,然则破得有侯气呢。”
韩昭侯生气得脸一沉,“你懂何事?听说过英明君主必须珍惜一喜一怒么?皱眉发愁必须得为大事,欢笑时必须与臣民同乐。
一条裤子再破,也比一喜一怒重要吧?本侯要把这条破裤收藏起来,将来赏给有功之臣穿。
赏给家老,他值么?”
内侍笑着连连点头,“国侯英明,臣即刻将破裤送到府库去,将来赏赐,臣一准手到裤来。”
说完,憋住笑碎步跑去了。
“这韩国国君比秦国更难啊!
连个太监都敢这样戏弄国君。”
秦风摇摇头。
这时,申不害大步匆匆而来,向殿中一看,面如寒霜,半日没有说话。
韩昭侯皱眉摇头,“申卿啊。
这些臣子们不尽臣道,该如何办呢?”
申不害向韩昭侯深深一躬,斩钉截铁道:“只要君上信臣,臣定为君上立威。”
韩昭侯摇头叹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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