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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的语气。
江月照松开他的手,望着他,平静的道:“认得。”
然后就见他眼里的光倏的黯淡了。
顾城盯着她,好久好久没说话,末了不知是轻嘲还是轻叹,重复了一遍:“你认得我。”
一直以来,按照最有效的行事准则,江月照不觉得自己的欺瞒有哪里不对,可如今看到他的反应,听到他语气里透出的可笑?或是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她心里竟然破天荒的有丝心虚闪过。
为什么呢?
大概是…她看出了他的心思吧,从他之前情不自禁的吻开始……
亦或许是,她没有放在心上的荒唐事,可是他……江月照望向顾城,却记在了心里。
想到这点,江月照酒都醒了不少。
年少时的一笔糊涂账,现在看起来,她倒像是无意中表现得翻脸不认人一样……
江月照脑中飞快的思考着怎样可以化解眼前尴尬的局面,却不想顾城什么都明白。
他不是傻子,江月照明明认得他,却偏偏装作不认识,这原因他前后一思量立马就明白了。
顾家对她有恩,装作不认识他,行事会方便很多。
见她面无表情,眼中却是沉思的模样,顾城心里长叹一声,终是开口打破这难言的沉默,“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江月照猛地抬头看他,目光深深,最后沉静的道:“晚安。”
晚安……这个晚上,两个人可能都无法安睡。
自重遇后掩在两人面前的一块纱巾骤然间被扯掉了,他们猝不及防、又无比清晰的看到对方,扑面而来的共同的记忆,使得他们无法再继续假装一无所知的坦然。
江月照以为这样的尴尬会维持一段日子,可过了没几天,她就被一个消息震得无心去理会这些虚无缥缈的小情绪了。
冯管家来报,她的姑姑,江祈凌女士,患了癌症。
江月照愣了很久,才问道:“晚期吗?”
“嗯,肺癌晚期。”
“冯叔,我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
江月照僵扯着嘴角道,“她罪有应得,从爸爸走后,我就盼着她死,爷爷走后,我更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今天听到这消息——”
她说不出来,当然不是难过,而是太复杂了。
这感觉就像是你以为你的敌人屹立不倒,你蓄满了力气想将它一击而毙,可当一切好不容易准备就绪,它却突然自己从中间裂了开来。
她想让江祈凌生不如死,可江祈凌却只剩下几个月的命了。
江月照收拾了一下情绪,“所以她最近一系列的动作,包括派司文景来会所,包括安装摄像头监视我,都是为了确定我的状态不会打扰到她做安排。
看来,她已经相好人选了。”
“是的。”
冯管家点头,“如果没有错的话,她相中的接班人应该是她的女婿,司文景。”
江月照冷笑道:“她这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只生了个不中用的女儿,更失败的是,引狼入室弄了个司家的女婿。”
冯管家默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然后转念想到那司文景原本差点就成了他家小姐的丈夫,幸好……不,也不能说幸好,只是祸兮福所倚,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她估计会在年底前宣布退休,然后推司文景上去。
冯叔,你盯紧股东们,江祈凌一定会找他们打点,为她的好女婿铺平路,是时候认清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了。”
江月照不紧不慢的道。
最后一缕东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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