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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莲向后翻了一页,二月七号果然是正月初一,看来那一年没有年三十。
外面的鞭炮没一会就炸完了,最后几声冲天炮响完后,孙莲出门走进院子。
三叔最先看见她,回过头问她出来干什么,是不是也想点炮仗玩。
“我洗把脸。”
孙莲回答,向没有灯光的墙角走去。
老宅没通自来水时,孙家自己打了一口压井,后来通了水这口压井也没闲置,井水冬暖夏凉,还不用交水费。
平常提前打出来的水就储在边上的水缸里,拿两块木板盖着,需要用水就用葫芦瓢舀上来。
两江省的冬田属于湿冷,孙莲掀开木板水缸上面飘着薄薄一层浮冰,孙莲也不觉得刺骨,舀了一大勺就蹲在墙角就着冰水洗脸。
零度的冰水拍到脸上,整个人都不禁缩了一下,脑子倒是被完全浇清醒了。
不管是做梦还是什么,现在看来真的是在过九七年的春节了。
孙莲回屋时特地照了一下镜子,镜子里那个穿着红色毛线衣的小姑娘倒确实是她本人九岁时的样子。
男人们放完炮竹继续回去搓牌九,这时王桂香也起床了,披着外套去院子对面的厨房。
孙家年夜饭吃得早,春晚开始前就结束了,现在守了半夜岁,大家都饿了。
按照老爷子的规矩,王桂香这个做媳妇的要去给大家下饺子。
其实真要这么规矩,三婶其实也该去厨房的,不过前两年生了儿子,三婶在老爷子心中水涨船高。
这会应该带着儿子在堂屋另一边的卧房里睡觉,大约是不会理会其他人的。
在孙莲的记忆里,每年过年爷爷奶奶会一早去院子对面的屋子休息,三叔三婶带儿子住一间,剩下他们家和大姑姑一家,就只好两家人一起在剩下一间卧房里挤上一晚。
这时候男人大多不稀罕睡觉,而是在屋外赌一个通宵,因为按照规矩四五点的时候还需要再放一场炮。
等到放完,差不多五六点钟女人也又都起来忙活了,这时再回房打一场呼噜。
孙莲回卧房时,陈嘉宇正在跟大姑姑说要吃猪肉馅的饺子不吃芹菜馅的,看孙莲进来时趾高气昂地看她。
孙莲懒得和他计较,怎么说这九岁的壳子里装的也是个二十六岁的芯子。
只是被小胖子这一折腾,她倒是隐约有点想起来刚刚母亲话里的事情了。
应该是看春晚时,和表弟因为为什么每年都是她睡地铺的问题吵起来。
孙莲这时的性子还没被磨平,自然也有不服气的时候,就和表弟相互推搡,结果技不如人被一下推到地上,后脑磕着了矮柜,疼的她眼冒金星。
不仅如此还被闻讯赶来的奶奶骂了一顿,说她这么大人都不懂得让着弟弟。
也难怪看她一掉眼泪,王桂香就觉得女儿是为此在委屈了。
孙莲摸摸后脑,还真有个鼓包。
之前一直像梦游一样浑浑噩噩的,现在回过味来,一碰之下还有点火辣辣地疼。
她和这表弟的关系一向也不怎么近,就算这会陈嘉宇还是个白嫩嫩的小胖子,孙莲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什么精力。
又坐被褥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春晚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最后的大合唱也有点无聊。
孙莲坐着坐着就开始犯困,这时王桂香端着两盘饺子进了里屋。
一盘递给坐在床上的大姑姑,另一盘递给了孙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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