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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就转身,光顾着说话却忘了吃饭,这会儿饭菜都冷了吧,正打算叫丫鬟进来将饭菜拿起热一热时,她的胳膊却突然被抓住,力道不小,令她趔趄了一下。
萧玄一下子将她转过身,两手都抓住她的胳膊,皱着眉头看着她道:“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听,我不会害你,也不想让你受委屈。
我知道以前是冷落了你,所以如今已经许你随时可以出府;只要我在府里,就跟你一块去明华堂请安;也顺你的意思,只要你不高兴就不再宿在你这边;亦应予了让你参与百善会,这些还不够?你……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叶楠夕挣了两下,发现两人的力道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便收起力气,看着他笑了笑:“夫君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夫君以为我提出要搬出去,是在跟你闹脾气,是在以退为进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萧玄没说话,却也没有放开她,面对这个女人,他第一次,有这样深刻的无奈。
如今才发觉,以前的她真的很懂事,之前那几年,她从未令他这么为难过。
此时或者并不是为难,但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了,就好像心里住着一头困兽,四处寻找撞击,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他觉得自己在面对数敌军时,都没有此时面对这个女人,令他感觉这么无力呒力,而且烦躁,就好似以往那等一切尽在掌握的心态,完全被她打乱了。
“我没有那么无聊。”
叶楠夕看着萧玄道,“夫君是不是依旧不信,我已将你忘了的事?”
萧玄怔住,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微松了一松。
“怎么能跟陌生人同住一屋檐下。”
叶楠夕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胳膊,“怎么能跟陌生人亲热,怎么能接受陌生人的庇护,最重要的一点……要我怎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萧玄的手慢慢放了下去有些愣怔地看着叶楠夕。
之前,那等空落落的,冷得寒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俞川码头附近有一栋三层高的红楼,是陆九漕帮几个兄弟闲极无聊,凑了引起弄起来专门供来往码头的客人饮酒作乐的地方。
因地段好,酒好,里头的姐儿也够味,所以红楼的牌子才挂出去没多久,买卖就将周围好些个酒楼的生意给压了下去不知眼红了多少人。
在码头附近做买卖的都不是善茬儿,龙蛇混杂,若非红楼的老板是漕帮的人,怕是那招牌都被拆上好几回了。
红楼有萧玄的干股在里头,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很少到这边,偶尔过来一次也只是为打探消息。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一个人到这个地方喝酒,刚刚从侯府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这边。
夜幕降下后的腊月寒冬,别的地方都是出奇的冷寂唯有这边,几乎整夜都能听到喧闹声。
他没有上楼,只是在一楼露天的地方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
不多会,桌上的两壶酒就已见了底,萧玄便敲了敲桌子,正要开口让人再上一壶酒,却这会,忽见两小二一个抱着个红泥火炉,一个捧着一锅热腾腾的羊杂汤送过来。
萧玄顿了顿,转过脸就看到凤九从红楼内走出来,她没受伤的那只手里拿着一壶酒。
凤九走过来后,就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就给他倒了一杯酒:“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连道下酒菜都没有。”
萧玄看了看她还抱着纱布的手:“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
凤九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面无表情地道,此时她已将面上的面纱接下,受伤的那边脸正好对着红楼的灯火。
明亮的灯光酒楼前面的幡子落下的阴影,将她面上的伤口又添了几分狰狞。
萧玄伸手将她跟前的酒杯拿过来道:“别喝了,吃东西吧。”
凤九抬眼看他,一声嗤笑:“倒难得这会儿你还知道关心人。”
萧玄正给她舀汤听了她这话就瞥了她一眼:“怎么这么说?”
“一个人喝了两壶闷酒,十一娘死的时候你也是一个人闷闷地喝了两壶酒。”
凤九接过萧玄递过来的汤,放下后拿勺子舀了一勺煮得白腻的羊汤,满足地喝了一口后才道,“能让你烦恼成这样,就算不是出了人命的大事,想必也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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