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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笑起来,日子一滋润,肚子就见长。
其实真有点对不起小毛头,叫他跟着母亲一道吃苦,难为他长得这么结实。
太阳很落山了,她退回屋子把窗上绡纱放了下来。
房顶上铜吊扇呜呜地转,洗了澡出来仍旧觉得热,便下楼去乘乘凉。
外面阿妈正提着桶给水泥地面泼水降温,她摇着扇子边上看,水泼得只嫌少,一转眼就了无踪迹了。
孙妈晚饭过后换了件宽绰圆领汗衫,手里蒲扇刮嚓刮嚓拍打着后背,风从后面来,领子显得奇大。
走过来搭讪,“我看你好像特别怕热噢,大概是个儿子。
儿子火气旺,到了冬天也不怕冷。”
南钦腼腆地笑,“不知道,还没做过检查,不管男女我都喜欢。”
“还是儿子好,儿子吃香。
尤其上了年纪人,看见孙子骨头轻死了。”
孙妈搬了张竹椅来让她坐,一面打探着,“是离婚后发现有小囡?唉,女人真苦,谁想到会是这样!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还回冯家去伐?”
不太熟人,问了这么私密问题,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南钦也不多言,只说“以后事讲不清楚”
,算是敷衍过去了。
今天破例外面走了一圈,邵家花园收拾得不错,有高壮棕榈树和微型假山。
假山前开凿了池子,养了说不出名目鱼,来去都是成群,脊背看上去像虾子。
她自己也很当心身体,太晚了怕有闪失,稍微转了一圈就回房间了。
还好这里有独立发电系统,要是没了电扇,日子恐怕难熬。
上了床,心静下来,渐渐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又听见脚步声,她打了个激灵醒过来,心里惶惶骤跳,抬腕看表,十二点了。
今天一步一步特别清晰,不像隔壁,似乎就走廊上。
简直是要把人逼疯,有时候想索性开门看看究竟是谁,可是鼓不起勇气来,只敢缩床上发昏。
她头皮发麻,骇然盯着那门。
邵公馆门很奇特,没有做到贴地,底下空出了两寸左右。
如果房间里没有亮灯,外面走廊夜灯可以透过缝隙把光送进来。
那脚步声渐渐近了,终于她门前停下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唬得坐了起来。
再一看,霎时魂飞魄散。
那一整片光被分割成了两缕,门缝下方隐约看见一双皮鞋鞋头,外面有人贴门站着。
她捂住嘴不敢出声,这是要吓死人了,这地方断不能再待,明天一定要走!
所幸门外人没有停留多久,稍过一会儿就去了,可是南钦再也睡不着了,直愣愣盯了那门一整夜。
第二天楼下有了人声就下去打电话,打给谁,她满脑子只有良宴。
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打到空军署,打到陏园,甚至打到寘台,接电话都说他没。
她握着话筒,一颗热乎乎心渐渐冷下来。
找不到人,要紧时候他救不了她。
果然缘分断了,再也没有灵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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