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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是否已经考虑了人选?”
王国光摇摇头,依旧摆道理:“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如果盐官选人不当,套一句话说,就是‘三年清御史,百万雪花银’了。”
“这些道理不用讲了,大家心底都明白,我要问的是人选,这个人选你想了没有?”
张居正句句紧逼追问同一问题,王国光精明过人,猜定了张居正已经有了人选,所谓商量只是走过场而已,因此笑道:
“叔大,你就不用兜圈子了,你说,准备让谁替换史元杨?”
“不谷是有一个人选,”
张居正沉吟着颇难启齿,犹豫了半天,方说道,“这个人,可能你还认得。”
“谁?”
“胡自皋。”
“他,你推荐他?”
王国光惊得大张着嘴巴合不拢。
对胡自皋他是再熟悉不过了,隆庆二年,他以户部右侍郎身份总督天下仓场的时候,胡自皋是他手下的一个府仓大使。
此人的贪婪是出了名的。
王国光只想着张居正一心要把这个肥缺安排给自己的亲信,却万没想到会是胡自皋,他不解地问,“胡自皋的劣迹秽行,你知道吗?”
“知道,汝观,我知道的甚至比你还多。”
张居正又起身踱到米元章的书轴之下,盯着那些铁画银钩出神。
其实他并不是在看字,而是借此稳定情绪,半晌他又开口说话,声音如同从古井里出来,“胡自皋是个贪官,而且贪而无才,一方面花天酒地不干正事,另一方面为保禄位到处钻营。
呸,十足的小人一个!”
“那,你为何还要推荐他?”
王国光气呼呼地质问,接着说,“新皇上登基之初,南京工科给事中蒋加宽还上了一个手本弹劾这个胡自皋,说他花了三万两银子买了一串假的菩提达摩佛珠送给冯保……”
说到这里,王国光戛然而止,他突然间像明白了什么,抬眼瞅着脸色铁青的张居正,又小心地问,“叔大,是不是冯……”
张居正一摆手不让讲下去,他重新坐下来,审视着满脸狐疑的王国光,语真意切地问:
“汝观,我且问你,如果用一个贪官,就可以惩治千百个贪官,这个贪官你用还是不用?”
王国光琢磨着张居正话中的含义,问:
“这么说,胡自皋大有来头?”
“你是明白人,何必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呢?”
张居正长叹一声,感慨说道,“为了国家大计,宫府之间,必要时也得做点交易。”
张居正点到为止,王国光这才理解了故友的“难言之隐”
,不过,他仍不忘规劝:
“叔大,胡自皋一旦就任两淮盐运使,两京必定舆论哗然,你我都要准备背黑锅啊。”
张居正不屑地一笑,说道:“只要不谷的大政方针能够贯彻推行,背点黑锅又算什么?”
“那些清流凑在一起嚼舌头,也是挺烦人的。”
“宁做干臣勿做清流,这是不谷一贯的主张。
汝观,年轻时,你不也是这个观点吗?”
王国光点点头,也不再就这个问题争论,而是掉转话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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